她很快又否定了這個想法。這六年以來,從來沒有見過房産證,也從來沒有和人她說過這件事。由此幾乎可以斷定,這個房子確實是瞞著自己登記在自己名下。一個房地産企業做這點事,太容易了。
但是為什麼要這麼做呢?
王律師見柳謐不說話,也沒有意外,“陷害你的就是這房主?”
柳謐沒有回答他,反問道,“現在是不是關鍵是我要把這房子還給他?如果沒有房産證,能不能做房産轉讓?”
“那不能,需要先申請補辦不動産登記證。只是流程會比較長,你先登報發個作廢宣告,六個月後去申請辦新的。一般還需要一個月,才能真正領到手。”
“那還有別的什麼辦法嗎?”
“如果要和平轉讓,就只有這麼一種辦法。但如果你覺得登記錯誤,這套房子根本不是你的,你可以要求不動産登記部門給你糾正。當然,這個的前提是,相關手續確實不是你的簽字。這個,你能確定嗎?”
柳謐不能確定。
六年前的她,是一個音樂專業的肄業生,又六神無主,既沒有能力、也沒有精力關注這些。
她喃喃自語,“他為什麼要這麼做?”
“你和他是什麼關系?”
柳謐抬起頭,“你放心,他肯定不是為了害我。還有什麼辦法?”
“你很著急?拖也是一個解決辦法。這種案件,公安機關不可能拖著不結。”
“再沒有辦法了?”
“要不就先和不動産登記中心打打官司試試?”
“我如果起訴那個扣了房産證的人呢?”
“除非你有證據,否則,也很難勝訴。”
從王律師那兒出來後,柳謐能得到的答案就只有一個:要想早些離開,還是得弄到房産證,還是得從連浙手裡弄到房産證,而且途徑只有一個:和他要。
方案上報之前,任東風要回寧城恆懋總部彙報,要柳謐和他一起。柳謐說,“我對這份方案的瞭解程度還處在學習的階段,跟您去也幫不上什麼忙,就不去了吧。”
任東風說,“你是我部門新入職的員工,得帶你去見見大家。不然,怎麼樣?難道我走了,你想一個人在這兒偷著溜號?”
柳謐只好遵命。
任東風把她帶到新業務部。新業務部的辦公區域位置不錯,視野開闊,遠遠的可以看到寧江,就是沒有柳謐想像的大,至少與任東風吹噓的重要程度相比有點小,員工不過十個。任東風把人召集起來,做了簡短介紹,自己去會議室了。
柳謐百無聊賴。部門同事每一個人似乎都在忙著,她坐在這裡,像是一個局外人。她開啟微信,刷了刷朋友圈,老餘發了一條,“今天成了股東,紀念一下。”柳謐回了個“恭喜”,老餘卻給她發了微信,“你真不考慮一下嗎?機會難得。”
柳謐半開玩笑的回,“算了,世界那麼大、我想去看看。五年變數太多,公司要是不讓我走,我就哭了。”
“倒是不會不讓走。按照協議,如果五年內離開,非但要沒收掉公司給你的那部分股份,你自己交錢的那部分也同樣被沒收。”
柳謐心裡一動,“只有這個限制嗎?”
“差不多,講是這麼講的。”
柳謐的心裡模模糊糊想到一個主意,“老餘,你手裡有沒有那個協議?方不方便給我看看?”
老餘很快拍了照片過來,柳謐轉發給王律師,簡單寫了幾句話,就靜待訊息。
任東風去了一下午,回來時滿面春風,把電腦往桌上一擱,就高喊,“孩兒們,今晚我們去聚聚,擼串的走起。”
十個人好大一桌,看得出是常來,點菜時個個門清兒。吃串兒本來就容易上氣氛,這裡又是半自助,很快就熱騰騰的,辦公室裡的淑女紳士都不見了蹤影。十個人,每個人都和柳謐碰杯,柳謐很快就有點暈乎,加上烤肉和炭火的味兒,她覺得自己暈的更厲害了。
有點恍惚的時候,任東風遞給她一個檔案袋,“小柳幫我送個檔案回公司。”
柳謐抱著檔案出了門,她的腳步有些虛浮。大約時間有點晚,街面上的車不如剛才多了。她走到路邊想去對面打車,附近是個岔道口,有車疾駛過來。她踉蹌著腳步想往旁邊躲,有人先拉了她一把。
春風一吹,她有點酒醒,仰頭看著他,“你?”
連浙似乎是從家裡來的,並沒有穿著上班的衣服,他語氣有些不善,“給你打了多少電話,為什麼不接?”
她甩開他的胳膊,“沒聽見。”
“我臨下班就打,你一直沒聽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