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湘趴在沙發上踢踏著光腳,“早和你說了,我要的是人,不是房子。我的夢想是畢業就結婚。我一個人真住夠了,有時候半夜醒來,老覺得我爸還在。”
她的聲音裡有點悽苦,柳謐安慰她,“你好歹有個哥哥,否則,不是會更差?”
連湘揪著公仔狗的長毛,“有時我覺得我哥也挺想我爸的。小謐姐,你不知道,我爸從小對我哥就可嚴了,那是恨不得十八般兵器,樣樣精通。但我爸挺疼我們的,我媽去世的早,我爸怕娶後媽對我們不好,也就沒有娶。所以,後來我哥遲遲不肯回來,我爸其實挺傷心的。我也不知道我哥是怎麼想的,感覺他也並不開心接恆懋。”
“是嗎?”
“嗯。從國外回來就很少見他笑。我高三那年吃完年夜飯,他對我說,如果我能嫁個中意的人,他願意把恆懋全部讓出來。我當時覺得他有點悲傷頹喪,我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後來我爸就去世了,他再也沒說過這話,每天只是忙。”
柳謐沉默。
連平域去找柳謐時,就直言自己得了絕症,活不了很久。回到寧城後,柳謐從來沒吭聲,但她能覺出來,對於連平域的病情,至少連湘是不知道的。前年,連平域的病情終於捂不住。
柳謐也經常去醫院探望,時常遇見連浙。他通常一言不發,只有一臉的疲累。有次柳謐在病房外聽到連平域說,“你不用總來看我,你的任務就是管好恆懋。它是用你很珍貴的東西換來的,你再不喜歡它,都要想一想代價。恆懋不好了,為它付出的代價也將沒有價值。”
她聽到他的回答只有,“我知道了,您好好休息吧。”
她突然想到,那幾年,對於連浙來說,是人生的一道坎。也許,他熬的也很艱難。
第63章
外面的風吹打著玻璃,冬夜總是讓人寧靜,也適合展開心扉的談話。連湘問,“小謐姐,你能不能告訴我,你為什麼就是不喜歡我哥?”
柳謐想了想,“我沒有不喜歡他。你哥如果出現的時候好,也許我也會喜歡他。”
“什麼叫出現的時候好?”
“你哥出現的時候,我心裡已經有喜歡的人了。”
“那後來為什麼沒有在一起?”
“出了點事。”
連湘拿起飲料來喝了一口,“小謐姐,你這個喜歡的人,不會就是米大哥吧?”
柳謐幾乎是駭然的抬起頭,正遇上連湘烏黑的眼睛目不轉睛的看著她。她才要開口,連湘說,“小謐姐,你別騙我。”
柳謐就換了個說法,“你為什麼會這麼想?”
“你沒有聽說過一句俗爛的話嗎?掩飾不住的只有三件東西:咳嗽、貧窮和愛。米大哥總是想從我這裡瞭解你的情況,我猜,你們之前一定不是普通的認識那麼簡單。也猜,你們的分開,也不是普通人的分開那麼簡單,我說的沒錯吧?”
四處安靜,只有風聲。遠處有車燈閃耀,在寒風之中,那點光顯得很執著。
“你不說話,就是預設了。”
柳謐笑了下,“你真不愧是你爸的女兒。你哥指望你接班,也確實沒有看錯人。”
連湘沒有笑,反倒有些失落的樣子,“小謐姐,其實你們不必瞞我的。反正他也不喜歡我。”
柳謐一時不知怎麼接話。她沒想到,自己會被一個不過22歲的孩子看穿。她想了想,索性實話實說,“那你不必生你哥的氣了吧?當年我和他的分開,也確實不大愉快。”
“他真的在你最危險的時候拋棄過你?”
“嗯,算是吧。”
連湘翻過來仰躺著,把公仔放在屈起的膝蓋上,與自己平視,“可是,我覺得他還是很惦念你。”
“我不需要他的惦念。”
連湘玩了一陣公仔狗,忽然說,“可是,我需要他的惦念。我也不怕他未來會拋棄我。與未來相比,我更看重現在。如果沒有現在,未來又有什麼意義?”她側著身子,看著柳謐,“小謐姐,你能不能見他一面、和他當面把話說清楚?”
柳謐冷淡的說,“我和他沒什麼可說的。”
“但他似乎有話和你說。”
柳謐已經站了起來,“我不想見他,也不想和他說話。各自安好就好了。其他的事,我不想提。”
長租公寓的各項準備工作已經就緒。年前,大家都忙著準備過年,也沒人有心思幹活兒。柳謐一直猶豫著要不要真的和楊遠徵說自己年後就不來了。本來長租公寓也就是老餘負責,自己是臨時來的,加上楊遠徵上次也說了那番話,她知道,如果她真走了,其實對工作沒什麼影響。
就是不大好啟齒。是自己要求加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