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圈折騰下來,柳謐疼的臉發白,頭發也亂了,額前的幾縷粘在臉上,看著很悽慘。進了病房,劉錦揚問,“要吃什麼?”
“不用,讓我躺會兒,你走吧。”
“是我肇事引起的,我要負責到底。”
“你請個護工就行,其他不用。”
“護工也要請,我也要陪著。”
柳謐說,“你把我的手機卡取出來,安在你的手機上,就打一個電話就好。”
“男朋友?”
“你趕緊的吧。”
劉錦揚照辦了。柳謐找到老餘的號碼,撥過去說自己受了點擦傷,在醫院住幾天。老餘嚇一跳,“不要緊吧?我現在過去。”
“沒事兒,一點擦傷,觀察觀察就差不多了。就是我的手機壞了,這是借別人的,你這兩天別找我了。”
掛了電話,劉錦揚說,“這不是你男朋友吧?”
柳謐撒謊都不帶臉紅的,“他現在在國外出差,這點小事,就不用驚動他了。
天已經暗了下來,柳謐躺著,模模糊糊要闔眼,劉錦揚拍她,“喂,吃了飯再睡。”
柳謐睜眼,香氣撲鼻,劉錦揚倒是實在,“說是吃哪兒補哪兒,我給我弄了點豬腳煲湯。”
柳謐懶得和他鬥嘴,喝了湯吃了飯,重新躺下,這次是倒頭就睡。
一宿光怪陸離的作夢。一會兒夢見媽媽,一會兒夢見爸爸,夢見自己說:這次終於是真的,不是作夢了。然後又夢見車禍。
最後是連浙,他的臉越來越近。柳謐一著急,人醒了,不過六點。旁邊的沙發上坐著人,胳膊肘支在沙發扶手上,手掌抵住了額頭。光線暗,柳謐也沒細看,就叫了聲,“劉錦揚。”
那人醒了。
四目相對,是連浙。
他穿了身深灰的西裝,同樣顏色的襯衫,領帶扯在旁邊。
柳謐愣了愣,“怎麼是你?”
連浙的語氣有些不善,“那你希望是誰?”
柳謐哦了聲,“我還以為是我同學。”停了停,她說,“你怎麼來了?”
連浙看著她,“連湘讓我來給你收屍。”
柳謐彷彿眼睛睜累了,重新闔上,嘴上說,“沒死成,你不用收了。”
她聽見連浙的腳步聲,然後是門響,她以為他出去了,又睜開了眼,自己小心的翻身下床,急匆匆的扭開洗手間的門——
人是一個奇怪的動物,雖然知道自己這是碰上了尷尬場面,但還是不由自主的把目光往某個地方落一下,彷彿大腦越是提示禁忌、下意識的越是非要看。但被觀看的那個人在看觀看者時,焦點只有一個,就是她的眼睛。
柳謐的臉騰的紅了,“對不起。”她關上了門。
連浙再出來時頭發上滴著水,柳謐說,“謝謝你來看我,不過我沒什麼事,你回去吧。”
“劉錦揚是誰?”
“我同學。”
話音才落,劉錦揚推門而入。他瞄了眼沙發上的連浙,轉向柳謐,“謐謐,醒了?”
柳謐讓這稱呼叫的一陣惡寒,劉錦揚自顧自地伸手摸了摸她的額頭,“怎麼樣?昨晚睡得好嗎?”
“嗯,還行。”
劉錦揚拖過早餐盒,把保溫桶拿出來,“這裡面是鮮蝦粥,剛好兩人份。”他把早餐一樣一樣的從食盒裡拿出來,把粥倒出來,香氣彌漫,立刻為病房增添了一點溫馨的氣息。
柳謐不自覺的瞟了眼連浙,目光無聲,莫名讓柳謐一哆嗦。她擠了點笑容出來,“我給你們介紹下?他叫連浙,他叫劉錦揚。”
連浙聽著這名字,笑了下,“難道你介紹我的時候,前面不應該加個定語:你幹爹的兒子嗎?”
劉錦揚的臉變了,“你什麼意思?”見連浙不理他,就轉向柳謐,“他是什麼意思?什麼幹爹?”
柳謐咬著嘴唇,盯著連浙不說話。劉錦揚又問,“柳謐,到底是怎麼回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