枝丫兒腳步頓住。
原以為,對那人,不會再有什麼旁的情緒,可直到這一刻,她聽到那人的呻吟,卻是再也提不起腳步了。原來,她內心中,一直不曾忘記過記憶深處的那個人。哪怕,明知道她的眼睛總是落在別人的身上,可她還是會渴望,會控制不住地去期盼……
鼻子泛酸。
大友一把握著愛妻的手。
“去看看吧,看了,就好了。”
枝丫兒輕輕點頭。
一個人慢慢往屋裡走去。
八個月的小娃,在大友的懷裡睡的很是香甜。
到達床前的時候,枝丫兒的腳步大了一點。
床上,那個一直平躺著的婦人,一隻眼睛還在流膿。
另外一隻眼睛則閉著的。她躲開枯瘦的,就象是一張紙片兒一樣。
滿頭蒼白的發,混合著滿床的稻草,看起來很是觸目。
心,象是被什麼緊緊攥著。
這一刻,枝丫兒的內心慢慢軟和下來。
“是你來了麼?”
一直呻吟的婦人,在這時候突然間睜開眼睛。
一臉茫然地看向枝丫兒站立的方向。
“你渴麼?”
枝丫兒看著婦人幹裂的嘴輕輕地問。
“渴?”
婦人突然間怪笑出聲。
“你是枝丫兒?對,你是那個賤人。你這個不孝女,肯定是你回來了。瞅瞅,你這一身打扮的象個什麼鬼樣子?我都沒戴過的金鐲子,你居然敢戴在身上,給我,我要給我寶兒用的。還有你這一根簪子,也給我,這些我全都要留給寶兒用……你這個孽障,我要跟別人說,你就是個妖孽,是個禍胎,要不是你,我怎麼會這樣倒黴……”
聽著婦人滔滔不絕的埋怨和唾罵。
枝丫兒笑了。
原來,這就是她,覺得應該來看一眼的所謂的親母!
原來,你得不到的親情,哪怕是死了,你也得不到。
她居然,還在傻傻地奢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