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天帶著兒子在宿舍, 感覺過了好久才熬到八月底。他和兒子都要上學了,可以不用天天對著兒子這個好動兒童。真到了要去學校報到的這天, 又擔心他不在林小薇一個人帶不住兒子。
林小薇拉著樊先鳴的手依依不捨,明天就要開課了, 今天必須回學校報到。
“晚上不過來嗎?”問好多遍了, 樊先鳴從開始的不過來到現在的閉口不言。他走了只剩他們母子, 她害怕一個人帶不好兒子。
“小坤你要聽媽媽的話, 要做一個安靜的美男子,不要吵鬧,媽媽上班已經夠辛苦了,下班還要帶你, 你總吵鬧媽媽就會傷心難過,太傷心了還會生病。”
第一次聽樊先鳴說‘安靜的美男子’, 林小薇笑了好久,這次再說,他們母子都沉默著。
“我走了, 星期六下課就過來,給我留飯。”託著林小薇的後腦勺親了下她的額頭, 又蹲下來親了兒子同樣的地方。
每次分別搞得像生離死別,他心裡也很不好受,拿著行李大步的快走。
“小坤, 走吧!我們回去了,你乖乖聽話,爸爸就會回來了。”牽著悶悶不樂的兒子回宿舍, 樊先鳴不僅要上課,還有沈老師佈置給他的作業,知道他的課業很重,就是忍不住想問問他,萬一他答應了,萬一他哪天有空就過來了。
開學第一天,沈老師又和樊先鳴說起了選科的事,樊先鳴的愛人都工作了,該下決定了。
“我不準備考研,畢業了就工作,進哪個科室憑學校分配。”他讀書,兒子只能林小薇一個人帶,這就已經夠辛苦了,媳婦答應他明年造人,懷上了他更不能繼續讀書,應該負擔起丈夫的責任,照顧好老婆和孩子。
“真想好了?”千算萬算,他沒想到樊先鳴會這麼說,完全放棄了選擇。
“就這樣吧!我在學校是學生,但我還有兩個身份,我還是丈夫和父親。”他知道繼續讀書將來肯定能為他們創造更好的生活,可是他又不願林小薇太辛苦,兒子沒有父親的陪伴。
“就算不繼續讀了,科室還是要選,你喜歡去哪個科室,別忘了我是副院長,可以給你開後門。”樊先鳴的話他感慨頗深,就算如此,他也不想樊先鳴就此放棄。
這一年來他經常帶樊先鳴進實驗室,教給樊先鳴的全都是外科的知識和經驗,他這樣的引導盼望著樊先鳴能選外科,滿懷期待的等著樊先鳴的回答。
“我想進心髒外科,就算你是副院長也應該沒辦法。”本科進心外學歷太低,就算有後門可走,也不能讓他這個半瓢水草菅人命。
“你想進心外為什麼不繼續讀,郭加強教授你知道嗎?他是國內心外第一人,74年11月他為三支冠脈血管病變的患者成功實施了國內第一例心髒搭橋手術。文獻我這裡有,你等著,我找出來給你看。”想盡辦法勾起樊先鳴對心外的興趣,盡量讓他改變心意。
如果樊先鳴喜歡外科,畢業了可以給他安排進外科沒有問題,如果是心外,就算進去了也只能做副手,大學課程裡涉及到心外的知識面太少,必須進修。
就這樣,本來說好不繼續讀書的樊先鳴,每天抱著沈老師幫他找的國內外的心髒外科文獻,他拒絕不了,很想知道現在的醫學和三十多年後的差距在哪。
開學第一週星期六,因為下課要去沈老師辦公室拿文獻,到林小薇宿舍有些晚了,兒子都吃完飯洗好澡。
“給你留了飯菜在桌上,快去吃。”
媳婦只是看了他一眼,說完話繼續給兒子打痱子粉,倒是兒子見到他高興的在床上跳。弄得痱子粉飛的到處都是。
林小薇摁住兒子監督兒子穿好衣服,出去打水洗澡。帶兒子太累太辛苦,比下地裡幹活都累,樊先鳴來了她終於解脫了。
昨天去幼兒園接兒子,老師說兒子下課溜到教室外的花壇邊,挖花壇裡的泥巴玩,還把泥巴分給其他小朋友。她氣得差點打了兒子,想到樊先鳴,手就放下了。樊先鳴那麼疼兒子,打了他的寶貝兒子樊先鳴肯定會心疼。回來後她訓過兒子,第二天去接兒子,老師說她一天都看著兒子,兒子沒有再玩泥巴。
“爸爸,爸爸。”樊孝坤鞋都沒穿,跳下床就往樊先鳴的懷裡鑽,盯著樊先鳴碗裡的飯菜。
“爸爸餵你一口,你去把鞋穿上了再過來。”農村孩子夏天都是打赤腳,只有天冷了才有鞋穿,兒子習慣了赤腳,都教好幾回了,還是沒有養成穿鞋的習慣。
林小薇洗完回來,樊先鳴在床邊給兒子講故事。兒子睡著了,林小薇靠在樊先鳴身上吐苦水,告兒子的狀。
“先鳴,你說爹孃平時都是怎麼帶小坤的,他怎麼這麼皮。”在老家時都是樊先鳴陪兒子學習玩耍,她是在旁邊看著,覺得能逗兒子玩也是種幸福。才一個星期時間,所有的想法全都顛覆。
“別氣了,明天我就罰他面壁思過。”摸了摸媳婦的頭。農村孩子還能怎麼帶,都是放養,幹淨衛生全都不講,也不會教孩子,吃飯了能叫的回來,才不會管孩子玩什麼,只要沒有危險都隨孩子們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