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覺睡到大中午餓醒了, 外面又飄起了雪。在房裡吃過飯沒有出去,都叫他回床上躺著。
雪連著下了三天, 他也在房裡待了三天沒出房門。
聽么鳳說爹孃昨天在堂屋坐了一整天,兩位姐姐又沒回來。大年初二回孃家, 兩位姐姐出嫁後沒有回過一次孃家。
“三姐, 你出嫁了會回來看我和爹孃嗎?”
來到這裡他和么鳳相處的時間最多, 最捨不得的人就是她。
“不會, 我會經常回來看你和爹孃。”聽王奶奶說起未來婆家的情況是她先點頭答應的。
田國昌被過繼了她嫁過去相當於沒有兄弟姐妹沒有婆婆,只有一位年邁的公公,她可以經常回孃家不怕婆婆嫂子姑子挑刺。就算想要貼補孃家,只要田國昌點頭就行。
未來公公不會和他們住在一起, 田國昌只是掛在他名下的兒子,不用贍養他老人家只用在他百年歸山後披麻戴孝送終。
“三姐我會努力會有出息, 如果他對你不好一定要告訴我。”他不會讓三姐被人欺負。
“好,狗娃最聰明瞭一定會有出息。”弟弟對她的好她知道,就算嫁了人她的心也在孃家。
正月初五氣溫開始回升有了化雪的跡象, 村裡的路都是泥巴路,化雪成水路都成了泥地, 沒有緊要的事大家都關在家裡不出門。
說好過完年和林小薇去買刀,這地沒幹也出不去。到正月初十路中間石子最多的地才有一點點幹能下腳,還要很注意不然走幾步一鞋底的泥。
過了元宵節隊裡開始上工, 剩下沒幾天時間了天天在家裡待著也膩歪。他是新鞋子根本不敢隨便出去,連房門都很少出,初一早上爹揹他的事還記憶猶新。
農村小孩能有一件新衣服一雙新鞋子穿那是比過年還要高興的一件事。衣服鞋子都是小的穿大的, 大的也是大人破了不好補的舊衣服改小的,實在沒有破衣服才會做新的。
有的家裡女孩子只有出嫁那天才能穿上新衣服。
十二大清早聽到貓叫,他一溜煙的爬起來,這是他和林小薇的接頭暗號。
穿好衣服漱了口,臉都沒抹一把,這天氣用冷水洗臉需要勇氣。看著雪在化知道氣溫回升了,可是體感溫度比下雪的時候還低。下雪不冷化雪冷說的就是這個意思。
院子的門閂還沒有開啟,除了么鳳要出去洗衣服,爹孃從大年初一回來和他一樣沒有出去。
悄悄的拉開門閂,開門的“吱吖”聲引來了爹的一聲吼。“去哪。”
樊先鳴嚇的把門用力關上,轉身看著站在堂屋門口的樊老三。
閑不住睡久了腰疼,他娘起來做飯他也跟著起來坐堂屋喝了杯水,剛放下搪瓷杯看到兒子鬼鬼祟祟開門。
“爹,我出去有點事,馬上回來。”漱口的時候他都是輕手輕腳在廚房外的缸裡舀水拿到後院漱了口再把葫蘆勺放回去,怕被娘看到問他這麼早去哪裡。哪知道爹今天這麼早起,看到堂屋的門是開的還以為是娘起來時開啟的。
“去吧!早點回來,你娘飯快做好了。”
他只是聲音大了點,兒子的膽子太小了。
路中間還沒有幹透,注意著腳下快步走。還沒走到村口,在拐彎的時候被林小薇拉進了一戶院子旁邊的小巷子裡。巷子裡挨著院子的地上有塊大石頭,兩人大步邁上去站在石頭上說話,周圍的雪還沒有化。
“不是說好在小河邊碰頭嗎?”
林小薇穿著么鳳做的那件新棉襖,藏藍色襯的她的脖子很白,今天還帶了一頂綠軍帽,帽子有點大,感覺她整個頭都套在裡面,只有眼睛鼻子嘴巴露在外面。
“村口那邊雪都沒化。”她先去了村口,地上都是泥巴水雪也沒化完,又返回來找到這條隱蔽又有大石頭踩腳的小巷子。從巷子出去又是出村的必經之路。
“你找我幹什麼,我時間不多。”
“給,壓歲錢,不許嫌少。”
她拿出和楊明義交換的,比較新的一毛錢紙幣給樊先鳴。三十晚上拿了他那麼多吃的,又一直在受他的幫助。趁十五還沒過年不算過完了,以壓歲錢的名義還他個人情。
“不要,我都16了。”爺爺伯伯嬸嬸爹孃都沒給他壓歲錢,他怎麼能要林小薇的壓歲錢,她才大他三歲而已。
“給你你就拿著,再過兩年想要都沒人給你了。”她也只是借個名頭。
感覺像撞了邪一樣,在林小薇的蠱惑下收下了來到這裡拿到的第一筆壓歲錢,也應該是最後一筆,除非林小薇明年還給他。
以前樊先鳴也有收過壓歲錢,說是壓歲錢也不真是錢,就是幾粒糖,在村子裡小孩手裡有錢也用不出去,還不如糖來的實際。
三十晚上他出來找林小薇不知道小孩子有沒有得壓歲錢,樊家的規定超過12歲的孩子就沒有有壓歲錢,和他沒關系的事他沒有關注不知道今天是糖還是錢。
收了林小薇的壓歲錢還約定正月十六去隔壁村買刀。地裡的雪沒有化上工推遲到正月十七。
十六這天早上找出一身舊衣服和一雙破舊的單鞋,等著中午吃過飯去和林小薇碰頭。
買刀的村在河對面,村裡沒有橋過河要坐渡船,換上舊衣服和破舊單鞋,雪剛化完又要去河邊怕把衣服鞋子弄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