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梅是宋竹的妹妹,這幾年他只見過兩次,一次在宋竹家裡匆匆一瞥,一次在校外看到,那小女孩身邊跟的都是一些看起來就不三不四的小混混,孫皓銘跟宋竹提過,宋竹卻只是低著頭嘆了口氣,說沒辦法管不動。
宋梅愛玩,玩起來可以不管不顧,現在玩出人命了還堅持要把小孩生出來,小孩生小孩,荒唐又可笑。
「宋梅才剛滿十六,我媽快被她氣死了,要帶她去把孩子拿掉,還要去告那個男的,結果宋梅堅持要生下來,還說如果我媽逼她她就帶著肚子裡的小孩去死。」宋竹自己也覺得荒謬至極,他本以為宋梅愛玩歸愛玩,還是懂得拿捏分寸,沒想到她已經行為偏差成這樣。「我媽這麼辛苦一個人拉拔我們三個小孩,結果宋松說出國就出國,一年也不回來幾次,宋梅又這麼……這麼不懂事,我媽現在每天回家都在哭,宋梅如果有回來兩個人就開始大吵,吵得我都快崩潰了,不想回去……」
「你和你媽說過今天不回去嗎?」
宋竹低頭沉默不語,孫皓銘一下就知道答案了,他嘆了口氣,要宋竹打個電話回去,別讓他媽還要多操心一個。
宋竹吸了吸鼻子,吶吶地說好。
孫皓銘趁宋竹打電話的時候翻了下衣櫃,宋竹沒在這裡留宿過,只有一次外頭突然下大雨,他借浴室給他沖澡,又拿了套幹淨的衣服讓他換,那時候宋竹換下來的衣服忘記帶回去,他洗過之後就放到衣櫃最下層了。
「哎、其實我有帶衣服來換。」宋竹掛上電話,看見孫皓銘拿衣服出來,有點不好意思地抓了下頭。「我和我媽說快期中考了來找你補課,她沒說什麼,大概也沒心思管我了吧。」
孫皓銘點點頭,還是把衣服放到床上,「你要穿自己帶的也無所謂,衣服放這邊也行,下次來就不用帶這麼大包。」
他們倆認識這麼久,去過彼此家,住在同一間房裡卻還是頭一次,孫皓銘晚上帶著他去附近吃晚飯,吃飽後又回去讀書,孫皓銘坐在旁邊看宋竹解數學題,看出他很明顯的心不在焉。
「算不下去就別算了,你先去洗澡,今天早點休息。」孫皓銘伸手過去不由分說地把宋竹的講義給闔上,又起身替他去開熱水器。
孫皓銘住的雖然是單人房,但房裡寬敞,床也有加大一些,他在宋竹進浴室的時候猶豫了一下,最後還是沒把另一顆枕頭往地上擺,又從櫃子裡翻出一條毛毯疊在床上。
宋竹從浴室出來時渾身散著熱氣,濕漉漉的黑色的發絲淩亂地貼著臉頰,他的毛巾掛在脖子上,上身穿著寬松的長袖白t,下面一條垮垮的休閑短褲,宋竹面板偏白身板也單薄,這樣看上去整個人又更瘦弱了點。
孫皓銘不著痕跡地瞥開視線,指了指一旁的吹風機讓他先把頭發吹幹免得感冒,自己也拿了衣服進浴室。
他再出來的時候宋竹已經吹完頭發了,還很自覺地把枕頭和毛毯鋪在地上,孫皓銘皺了皺眉正欲開口,宋竹卻搶先了一步:「孫哥我睡地板就行,你都好心收留我了我哪好意思再和你搶床。」
「……隨便你。」
也許是真的太累了,這一晚孫皓銘關上燈沒多久宋竹就睡著了,一夜無夢。
等他再次睜眼時外頭天已經矇矇亮,他發現自己身邊很暖,身上蓋的不是昨晚那條毛毯而是更為厚重的棉被,身下也不是鋪了巧拼還是顯硬的地板,他微微側過身,不曉得自己什麼時候上了床,也不知道是自己爬的還是孫皓銘抱上來的。
孫皓銘的床雖然是加大的,兩個人睡在一起還是顯擠,宋竹才稍微側了點身就對上孫皓銘的睡臉,平穩的呼吸聲響在耳邊,那人甚至一隻手還搭在他的腰上。
靠太近了,宋竹想,那張看了好幾年還是很帥的臉就在自己面前不過幾公分的距離,莫名有股壓迫感。
宋竹試著想往後退一點,才剛挪動了半分,就感覺有個熱燙微硬的東西正貼著自己大腿,反應過來後他馬上就不敢動了,總覺得心口處有一股火在燒似的,又熱心跳又快。
好歹也是修過正經性教育的人,宋竹怎麼可能不明白那是什麼,只是除了自己他還沒見過別的男人晨勃啊,還是貼在自己腳上的那種。
宋竹覺得這種感覺很奇怪,打從心裡的不自在,卻又一點也不排斥,他還沒能來得及思考,覆在他腰上的手忽然收攏了幾分,他整個人又往孫皓銘身上貼了一些,然後身邊的人沉吟了聲,宋竹抬眼,恰恰對上孫皓銘半睜開、還有點迷茫的眼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