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元頷首:“的確,其中並沒有江大人的名諱,卻有一名叫陸潤的,此人是江大人的門客,所以此事……”
柳葉微微沉思,此事從未聽江為東提起,難不成這個陸潤並不曾將信件轉交給他?還是說劉勝本就是寫給陸潤而非江為東。此事還得去求證一番。
“其他的呢?”
卓元沉思了一下,“那個黃樹成,大人覺得要不要問一問話?”
“不急。”柳葉想了想,“先暗中觀察,若是他有問題,那麼……”那麼我們所有的進度都已經在對手掌握之中了。
柳葉掀開薄毯,起身。“我去看看如凝。”
“我陪你去。”
柳葉搖了搖頭,有些話我只能單獨與她說。
卓元攔在門口:“若是不讓我陪著,我便不允你去見她。”
柳葉有些好笑地看著他,“知道子初向來無賴,卻不曾知道無賴到如此境地。”
卓元雙手抱胸,斜倚在門框之上,“今日我便是無賴了。你是忘了方才如凝的樣子?恨不得將你生吞活剝了,誰曉得她會對你做出什麼事情來,何況你現在的身子簡直是弱不禁風。”
柳葉很是無奈地搖了搖頭,隨後指了指外頭院中坐著的異修,“讓他陪我去吧,有田峰在門外守著,你大可放心。”
廊下的燈已經掌起。天光尚未全收。
推開如凝的房間,陰暗中有細微的吟唱之聲。
如凝蜷縮在角落裡哼唱著江南的小調,婉轉而低柔。
示意異修將門合上,柳葉慢慢走近如凝。昏暗中看不清她的神色,只有那低婉的曲調從她的嘴中慢慢流淌出來。
“如凝。”
喚出這個名字,柳葉突然有一種千山萬水的感覺。
在她面前蹲下身子,試圖在昏暗中看清她的容顏。
“不,我不叫如凝。”低婉的曲調驀然停住,她說,“我叫蔡容亭,容貌若荷,亭亭立之。好聽嗎?”
柳葉低聲回:“容貌若荷,亭亭而立,與你極為相配。是個好名字。”
如凝輕輕地笑了,“大人還沒看過我跳舞吧,我跳得可好了,比那無雙姑娘好。”
柳葉:“是,你跳得最好。”
“大人,你知道我是誰嗎?我是蔡容亭,我的伯父是蔡確,你知道蔡確是誰嗎?”如凝吃吃笑著。
蔡確?柳葉深深驚了,那不是前門下平章事麼?曾經權傾朝野,翻手為雲覆手為雨的蔡丞相,誰人不知?只可惜後來流放到了新州,病逝大官寺,那是四年前的事情了吧。“你是蔡丞相的侄女兒?”
“噓!”如凝豎起食指壓著唇,“不能說,說了是會殺頭的。”
柳葉猛然間明白了她為何這般恨寧俊生。寧俊生曾經為了謀官而千般巴結蔡確,奈何蔡相瞧不上他陽奉陰違,不待見他。後來蔡確遭貶,聖恩念及蔡家老母年邁,有意赦免蔡確之弟,容他回家伺候。誰曾想一份來自州郡的奏疏被遞往禦前,其字裡行間將蔡確之弟圈地佔田之事羅列分明,蔡確之弟也遭貶黜。只是家眷卻是不曾聽聞如此處置了。
原本以為如凝不過是因愛生恨,一時糊塗。但是她蔡家女的身份而言,此事怕是沒有那麼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