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晚,柳縣令的政事房突然變得森嚴,三步一崗。且由田捕頭親自帶隊巡邏。
如此陣仗,一看便知柳縣令正在會見什麼重要的人物。
隱隱約約有聲音從政事房中傳出。
一個年輕的聲音道:“請柳縣令行個便宜……”
繼而是柳縣令的聲音:“你不說清事情的來龍去脈,我如何信你……”
……
裡頭的聲量又漸次高起來。而守在門口的小五的肚子也適時咕嚕嚕響了起來,翻江倒海一陣之後,小五直覺的有股噴薄之意從丹田往下躥,只想丟下差事往茅房奔去。可是值守期間擅離崗位實乃重罪,只得強忍著。
副捕頭吳思遠恰巧巡邏至此,見到小五的形容,與他道:“快去茅房,我給你盯著,快點啊,速去速回。”
小五忙不疊捂著肚子跑了。
屋中,柳縣令的聲音,略帶惱怒,也就高了一些:“……此乃你該做之事,豈容你與本官討價還價?”
那個聲音也跟著提高了音量:“此事唯有我一人曉得,你若是不答應,我是斷然不會交出來的。”
柳縣令的聲音:“你可知這並非你個人之物,理應交於朝廷……對得起你的俸祿……”
那個聲音道:“生死一線之時,朝廷可曾管過我等?……”
一陣杯盞落地之聲,繼而是柳縣令冰冷的聲音:“你若是執迷不悟,本官……”
透過窗欞的一條縫隙,可以看見柳縣令正坐在上首,腳前是一地的碎瓷片。一個衣裳襤褸的身影背對著窗戶立在屋中,想來這就是與柳縣令爭吵之人。
那人道:“今日不見到人,我絕不交出東西。”
“你再不……休怪本官不客氣。”柳縣令顯然已經氣急,操起手邊的另一茶盞往地上擲去,瓷盞落地脆響一聲。與此同時,一聲飛鏢破空的聲響被瓷碎掩蓋了過去。待聲響停歇,窗前有人影動了動,砰一聲往前撲倒。
柳縣令先是一愣,繼而高喊:“有刺客!”
剛剛解手回來的小五遇上提著刀奔出來的吳思遠。
“有刺客,往後牆頭去了。”吳思遠邊喊邊一馬當先追了過去。
小五不及細思,也跟著追了過去。
巡邏的隊伍也聞聲奔了過來。
快到後牆根時聽得吳思遠高喊一聲“哪裡跑?”一躍而起,長刀劈向牆頭,有個黑影落了下去,砰,入水一聲。
趕來的衙役高舉著火把,將整個後牆外的河域照得清清楚楚。河面上悠悠蕩起幾圈漣漪,歸於平靜了。來往的舟楫遠遠駐足,不敢靠近。
吳思遠探著頭往河面上看,“分明跳了下去的,怎麼不冒頭,就不怕淹死嗎?”
田峰擼了擼袖子。
柳葉對著他微不可查地搖了搖頭。田峰的拳頭緩緩放下。
“來人,圍住此段水域,所有舟船不許靠近。大家睜大了眼睛瞧著,哪兒冒了泡的就給老子放箭。”田峰扯著嗓子吼,捕快們高聲回應,有人去取了弓箭來。
“田捕頭,要不下水去搜一搜?”吳思遠問。
田峰搖頭:“這刺客狡猾多端,而且他身上的鏢有毒,大家不要貿然下水。在上頭守株待兔即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