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甫永安見齊景煥言辭肯切,說著說著眼圈兒都紅了,大有自己若是不答應他就哭給自己看的意思,皇甫永安被纏的不行,只得收下了那隻沉甸甸的木匣子。
見皇甫永安收好木匣子,齊景煥臉上才露出了笑容。他自從知道定北軍傷殘將士日子過的很艱難之後,就一直在想辦法解決這個問題,只是一昧花銀子救濟終非解決之道,所以在木匣之中,齊景煥給他的岳父大人寫了一封極為懇切的長信,信中他詳細寫明關於如何安置傷殘將士的處理意見。
次日一早,皇甫永安告別樂親王府,揹著一個不算很小的包袱去了定北侯府。大家都知道姜小神醫與定北侯府有淵源,所以也沒有人覺得他去定北侯府有什麼不妥之處。
“爹,永寧。”皇甫永安輕車熟路的進了玉澄軒,笑著招呼起來。
“哥,你終於可以搬回家啦!”皇甫永寧看到她哥哥身上揹著個包袱,便開心的叫了起來。
皇甫永安搖搖頭道:“還不成,我得先回師門一趟,等回來徹底治好阿煥才能回家。”
皇甫永寧失望的哦了一聲,既而眼睛一亮,立刻扭著看向她爹,學著阿黑的樣子賣萌道:“爹,我想跟哥哥一起出門。”
皇甫敬德瞪了女兒一眼,嗔怒道:“胡鬧!你哥哥回師門有正事,你跟著象什麼話?”
皇甫永寧立刻理直氣壯的說道:“我跟去保護哥哥啊,他又不會功夫,萬一碰上截道的怎麼辦?”
“去,盡不想好的!”皇甫敬德沒好氣的吼了女兒一句,皇甫永寧再瞭解她爹不過的,知道她爹沒正經生氣,只站著不動,一雙鳳眼睜的圓圓的,眼巴巴的看著她爹,這可是從阿黑那裡學來的絕招,她爹回回都敗在阿黑這一大“殺招”之下。
皇甫敬德真是又好氣又好笑,自從回京之後,他這個女兒倒比在北疆之時活潑多了,每天和阿黑兩個盡研究怎麼“對付”他這個做爹的,眼巴巴的盯人就是她們兩個研究出來的新戰術,回回都好使的很。鬧的他這個做爹的完全沒有脾氣。
“爹,就讓妹妹跟我一起走吧。”最先受不住的不是皇甫敬德這個做爹的,而是皇甫永安這做人家哥哥的。皇甫永安與妹妹失散的時候已經能記些事情了,對於整日同吃同住形影不離的妹妹,他的記憶自然是最深刻的。孿生兄妹的親密和默契不是一般兄妹能比的,所以皇甫永安的妹控屬性極強。茲是妹妹提出的要求,不論合不合理都必須答應。
“這……永寧,你想過沒有,你這一走就是一個月,阿黑怎麼辦?”皇甫敬德暗諳迂迴之術,拿皇甫永寧最心疼的阿黑說話。
皇甫永寧又是理直氣壯的說道:“阿黑跟我們一起去啊,哥,你們那裡夠大不?”
皇甫永安立刻笑著回道:“妹妹你放心,我們谷中的地方可大了,別說是一隻阿黑,就算是百十隻阿黑都能容的下。”
皇甫永寧立刻扭頭看向他爹,眼中滿是“爹你看我哥都說沒問題了,就讓我們一起去吧。”
皇甫敬德無奈的直撫額,若是不用軍法約束女兒,他這個女兒就著實的讓人頭疼。“永寧,你想想阿黑那麼招人眼,你們若是帶上阿黑,還能悄悄去永安師門麼?永安,爹知道你那師門是個隱密的所在,萬萬不可張揚的。”
皇甫敬德此言一出,兩兄妹都不說話了,的確阿黑也太招眼了,若是這這麼大喇喇的帶著上路,還不得他們走出京城,就會鬧的盡人皆知。
“爹,阿黑的事回頭再說,兒子還有正事向您稟報。”皇甫永安打破
了沉靜,將身上的包袱拿下來,取出了那隻小木匣。“爹,這是阿煥讓我交給您的,您請過目。”
皇甫敬德疑惑的接過匣子,接過兒子遞過來的鑰匙開了鎖,掀開蓋子便看到了一封寫著“岳父大人敬啟”六個俊秀大字的信封。“這孩子有什麼話不能直說,還要寫信?”皇甫敬德疑惑的說了一句便取出信拆開,拿出信箋仔細看了起來。
信封取走之後就露出了壓在下面的銀票,皇甫永寧隨意掃了一眼,就看到一張面額為十兩的銀票。皇甫永寧“咦”了一聲,伸手拿起一疊銀票翻看一回,不由驚呼道:“爹,好多銀票,全是十兩的!”
此時皇甫敬德已然看完了大半封信,對於女婿齊景煥的意思已經基本上明白了,他皺著眉頭沉聲說道:“是有好多銀票,足足二十七萬兩。”
皇甫永寧聞言驚喜的叫道:“爹,這些足夠接濟退役將士們過個好年了。”
皇甫敬德眉頭緊緊的皺著,並沒有說話,自然臉上也沒有喜色,可是他也沒有反駁什麼。齊景煥在信上寫的清楚,定北軍的將士們是為大陳身負重傷不得不離開軍中的,他做為大陳皇室子弟,更加有義務照顧這些為國獻身的將士以及他們的眷屬,這讓皇甫敬德無法拒絕。可是讓他心甘情願的接受,皇甫敬德心裡又有些憋屈,他莫名有種賣女兒的感覺。皇甫敬德總覺得若是沒有齊景煥和他女兒定婚之事,齊景煥可能就不會捐出如此巨額的財富以接濟傷殘將士們。
“永寧,你覺得這些我們應該收下麼?”皇甫敬德問道。
皇甫永寧想了想,問道:“爹,阿煥為什麼突然給咱們這麼多銀子?”
皇甫敬德實話實說,很坦誠的說道:“對,是給咱們,讓咱們接濟傷殘將士和他們的家屬。”
皇甫永寧立刻笑著說道:“那當然要收下,爹,阿煥可算是幫咱們解決了大問題,今年不用發愁啦。”往年每到秋季皇甫敬德父女就要開始為不能足額發放的軍餉發愁,為接濟傷殘退役將士發愁,今年有了齊景煥的相助,這兩樣難事都不用再發愁了,這讓皇甫永寧很開心,卻讓皇甫敬德有種被女兒嫌棄自己無能的淡淡憂傷。
“爹,您覺得不該收麼?”皇甫永安不解的問道。皇甫敬德眉頭緊鎖,他雖然沒有說話,卻是輕輕點了點頭。
皇甫永安立刻不解的問道:“爹,定北軍為保大陳死傷無數,於國於民都立下不世之功,既然受了他們的好處,兒子覺得每一個大陳子民都應該捐助撫恤,而不是由爹您一個人將這份重擔挑起來。我覺得這筆銀子應該收下,而且阿煥同我說過,受人以魚不若授人以漁,除非是完全沒有勞作能力的,其他人應該給他找份力所能及的差使,而不是是由您一直養著他們。兒子覺得阿煥的意見很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