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家和管士兵怎麼能一樣?”道。只是她兩頰微微泛紅,想來也是知道這話說的有些虧心。
“娘……”齊景煥也不說破,只是不高興的叫了一聲,瞧著兒子沉了臉,道:“好好,娘不說了,煥兒你別生氣,都依著你還不成麼?”
齊景煥這才挨著他娘親坐下,歪頭靠在他娘親的肩頭,緩緩的說道:“娘,您看,自從認識了岳父一家,兒子就得了好大夫,身子骨一天好過一天,兒子也動了成家立室的念頭,皇伯父也賜了婚,您看,咱們王府冷清了十多年,如今可算是要熱鬧起來了,將來兒子和永寧成了親,再給您生幾個大胖孫子孫女兒,您天天都能含飴弄孫,這該有多好啊!所以說岳父一家是兒子的福星呢,您說是不是?”
樂親王太妃順著兒子的話細細一想,還真是這麼回事,只不過她不知道姜小神醫就是皇甫敬德的親生兒子皇甫永安,否則會更加確認皇甫一家是自家的福星。再加上齊景煥所描述的大胖子孫子實在太過誘人,樂親王太妃從不知道兒子還能活幾日一躍而至將要抱上大胖孫子,她怎麼能不歡喜的糊塗了。
“煥兒,娘知道了,你放心吧,等永寧過了門,娘一定好好待她,只要她給娘生個大胖孫子,娘願意天天把她當菩薩供著。”樂親王太妃被兒子畫出的大餅迷了心神,頭一回吐口要好好對皇甫永寧,齊景煥得了這個保證,心裡才踏實多了。
在此之前,齊景煥一直擔心大舅舅說些什麼動搖他娘親的心思。他知道皇甫永寧絕對不符合他大舅舅所認定的好姑娘的標準。而大舅舅對他娘親的影響力又特別大,所以齊景煥擔心他娘親又改了主意。現在得了娘親的承諾,齊景煥才略略鬆了一口氣。
樂親王太妃瞧著兒子明顯鬆了一口氣的表情,心中真是說不出是個什麼滋味兒,她青春守寡,熬什麼似的熬了十多年,兒子熬過了一關又一關,雖然是有驚有險,可他總算是長大了。如今兒子要娶媳婦了,她這個做娘親忽然不知道該如何自處了。一種兒子被搶走了的委屈和失落襲上樂親王太妃心頭,她眼圈兒一紅,抱著兒子哭了起來。齊景煥嚇了一大跳,剛才明明說的挺好的,他娘親怎麼又哭了?
“娘,您怎麼了?”齊景煥急急問道。
樂親王太妃坐直身子,搖搖頭道:“娘沒事兒,煥兒,你回去歇著吧,快些養好身子要緊。”邊說,樂親王太妃便往外推齊景煥。齊景煥自是不肯走了,可是樂親王太妃卻起身走進內室,齊景煥便不好追進去了。臥室是最私密之處,就算齊景煥是兒子,可他已經成丁,也不好往母親臥房裡鑽了。
“娘……”齊景煥向著臥室方向叫了一聲,片刻之後,樂親王太妃的聲音傳了出來,“娘要歇一會兒,煥兒,你快回去吧。”
齊景煥眉頭蹙起,將服侍他娘親的下人們叫過來叮囑一回,這才回了瑞松園。他剛打算歇一會兒,就聽到有人稟報,說是公孫將軍家的二公子前來求見姜小神醫。
齊景煥知道自家岳父與公孫將軍是過命的交情,因此便立刻命人將公孫二公子請到瑞松園。沒過多一會兒,公孫元紫便快步走了進來,他看到齊景炮,冷著臉隨隨便便行了個禮,便對一旁的皇甫永安說道:“阿仁,我有要緊事找你,哪裡說話方便?”
齊景煥見公孫元紫態度很是惡劣,不免皺起了眉頭,上回他與公孫元紫見面之時,公孫元紫還有說有笑的,怎麼只是十來日不見,公孫元紫的態度就發生了如此大的變化呢?心中雖存了疑惑,可是齊景煥沒有表現出什麼,還很大方的說道:“阿仁,你們談。”說罷便走了出去。
齊景煥走了,公孫元紫還向他的背景重重哼了一聲,然後一把抓住皇甫永安的手,急急叫道:“阿仁,你快跟我走,去救救我哥吧,他快不行了……”
“什麼?”皇甫永安大驚,立刻動手收拾藥箱,邊收拾邊問道:“元紫你別急,慢慢說,元青大哥到底怎麼了?”
公孫元紫心中又急又痛,眼淚都滾了出來,“我哥四天水米沒粘牙,我娘逼他吃,他一吃就吐一吃就吐,已經……阿仁,你快去救救他吧。”
皇甫永安更加震驚,他立刻說道:“元紫你別急,我立刻同你一起去,來人,去和王爺說一聲,我去公孫將軍府上,晚上不一定能回來,晚上的藥請師叔配。”說罷,皇甫永安跟著公孫元紫急匆匆走了出去。
出了王府,兩人翻身上馬,一路狂奔至公孫府。
“哥,阿仁來了……”公孫元紫大叫著將皇甫永安拽進了他哥哥的青鋒居。
就在公孫元紫趕往樂親王府求醫的時候,公孫元娘已經坐在皇甫敬德的中軍帳裡了。她哭的上氣不接下氣,小臉抹的象小花貓似的。“皇甫伯伯,元娘求您了,讓永寧姐姐去看看我大哥吧,我大哥他快不行了……”
皇甫敬德震驚極了,他騰的站了起來,大步走到公孫元孃的面前,握住她的雙肩喝道:“元娘,你胡說什麼?元青怎麼會不行了?”
公孫元娘哭道:“真的,皇甫伯伯,我哥好幾天不吃不喝,我娘逼他吃,他一吃就吐,皇甫伯伯,您就讓永寧姐姐去勸勸我哥吧……”
皇甫敬德重重嘆了口氣,說道:“元娘別哭,伯伯這就帶你永寧姐姐去看你大哥。”
公孫元娘得了皇甫敬德的承諾,心中一塊大石總算是落了地,她白眼一翻就暈了過去。剛才她不要命的打馬飛奔,趕到十裡坡之時,那匹胭脂桃花馬已經累的直吐白沫,公孫元娘也是累極了,只不過救哥哥的心思佔了上風,她才硬撐到現在,如今心裡一鬆,可不就暈過去了。
皇甫敬德立刻叫來軍醫為公孫元娘診脈,聽軍醫說公孫元娘只是累脫力了,歇一歇就好,他這才放了心。命人傳來皇甫永寧,又著親兵備車,讓皇甫永寧將公孫元娘抱入車上安頓好,父女二人便帶著公孫元娘匆匆趕往京城了。
公孫元青是皇甫永寧進入燕京城後認識的第一個朋友,聽說他得了重病快不行了,皇甫永寧很是揪心,只叫道:“爹,您先去看元青,我去樂親王府找阿仁。”
皇甫敬德沉聲道:“不必,爹會派親兵去找他,你和爹趕往你公孫叔叔的府上。”皇甫永寧自然沒有異議,父女二人命親兵護衛著公孫元孃的車子在後面慢慢走,他們兩人則打馬如飛,直奔公孫府。
奔雷的腳程更快,所以皇甫永寧比她爹更快到達公孫府,當日公孫元青求親之事,公孫府中知道的人很少,門子當然也不可能知道,所以他們看到了前陣了住在府中的皇甫少將軍來了,都圍上來迎接,皇甫永寧將馬韁交給門子,對奔雷說道:“聽話,不許鬧脾氣,我回頭再來安置你。”奔雷呼哧打了個響鼻,雖然是不太情願,卻也沒有嚇唬接過馬韁的門子。
皇甫永寧對公孫府的地形相當熟悉,她飛也似的向青鋒居沖去。
剛沖進青鋒居的院子,皇甫永寧與就從房中走出來的公孫老夫人和公孫夫人打了個招面。公孫夫人一看到皇甫永寧,一雙哭的通紅的眼睛立時瞪圓了,她厲聲尖叫一句:“賤人,還我兒子……”便低頭撞向皇甫永寧。看她那勢頭,若是皇甫永寧是個普通人,必得被她撞斷幾根肋骨。
可皇甫永寧不是一般人,她身形微閃,右手在公孫夫人的左肩上輕輕一拍,公孫夫人就覺得全身痠麻,身上再沒有一絲力氣。
此時公孫老夫人也大怒暴喝:“放肆,來人,夫人又犯了病,趕緊送她回房。”兩個看上去挺壯實的婆子大聲應了,飛快沖到公孫夫人的面前,架起公孫夫人便往外飛奔,等公孫夫人緩過勁兒,她已經被關了起來,面對著空空如也的屋子,公孫夫人悲從中來,放聲號淘大哭。這間屋子是公孫老夫人特別命人收拾出來了,專做關押公孫夫人之用,自從出了公孫元青向皇甫永寧求親之事,公孫夫人就象是變一個人,瘋狂的讓人恐懼。
“永寧,你怎麼來了?”公孫老夫人慈祥的問道。她也心疼孫子,可是她心裡清楚,這事兒半點兒也怪不著皇甫永寧,若沒有她那個糟心的兒媳婦橫插一槓子,這皇甫永寧已然是她的孫子媳婦了。
“公孫奶奶,剛才元娘跑到軍營,說元青生了重病,我爹和我立刻趕來看他,我的奔雷腳程快,先到了,我爹隨後就到,元娘累極了,我們給她備了馬車,她可能還得再多等一會兒才到。”皇甫永寧以軍人的嚴謹向公孫老夫人一一稟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