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北軍軍紀嚴明,除了皇甫永寧之外再沒有第二個女人,事實上除了皇甫敬德杜老大夫還有皇甫永寧自己之外,定北軍中再沒有人知道威風無敵的少將軍其實是個女人。所以公孫元娘一進入營地,便吸引了所有人的關注。
“元帥,這三位是?”偏將張打鐵,也就是皇甫敬德口中的老鐵好奇的問道。
皇甫敬德笑著介紹,“他們是公孫勝的兒子女兒,元青元紫元娘,見過張打鐵將軍。他可是你們父親與伯伯新兵時的火長。”當初公孫勝也曾投身定北軍當了一名大頭兵,只不過剛熬過新兵期就被家中長輩拎回京城塞入禁軍之中,否則今日他也會是定北軍中的一員主將。
公孫三兄妹立刻向張打鐵躬身抱拳行禮,口稱:“晚輩公孫元青公孫元紫公孫元娘拜見張將軍。”
張打鐵忙笑著擺手道:“不要多禮不要多禮,俺是粗人,你們就叫俺老鐵吧。”只不過公孫三兄妹怎麼會那樣沒有禮貌,全都以伯伯稱呼張打鐵,喜的張打鐵直誇公孫勝生了三個好孩子。
“父帥,元青元紫元娘,你們都來啦……”公孫三兄妹與眾人廝見已畢,便聽到了皇甫永寧的聲音。他們三個抬頭看去,只見皇甫永寧與一隻黑底黃斑吊晴白額猛虎並排走了進來。那隻猛虎個頭真是不小,他昂頭走在皇甫永寧身邊,看上去比皇甫永寧還高一些。
皇甫敬德看到女兒明明心裡很高興,可是卻虎著臉沉聲喝道:“靖邊,誰許你擅自出城?”
皇甫永寧心頭一驚,趕緊單膝跪下,她一句也不解釋,只應道:“末將知錯情願領罰。”她這一跪,身邊那隻老虎不樂意的,張開血盆也似的虎口沖著皇甫敬德怒吼起來。皇甫永寧趕緊拍了阿黑一記,低聲說道:“阿黑不許叫,快跪下。”
阿黑眯著眼看向皇甫敬德,眼中分明有威脅之意,可是四條腿卻是屈倒跪下,只是虎頭仍然高昂著。
定北軍中之人已經聽慣了阿黑的吼叫,所以也不覺得有什麼嚇人的,可是公孫三兄妹卻是平生頭一回見到活的老虎,頭一次這麼近距離的聽到虎嘯,就算是知道這虎是皇甫永寧養的,應該不會攻擊人,三兄妹還是嚇的變了臉色,元青元紫將妹妹藏於身後,很緊張的盯著阿黑,生怕阿黑突然暴起傷人。
“元帥,少將軍正放假,她只是在假期中回營看看,並沒有犯了軍規。”張打鐵唯恐皇甫敬德真的懲罰少將軍,便急急大叫起來,回護之情溢於言表。其他將領也跟著求起情來。由此可見皇甫永寧在定北軍中人緣極好,個個都護著她。
皇甫敬德真是哭笑不得,他都還沒說如何懲罰,這些人就開始護犢子了。好在現在並非戰時,皇甫永寧也的確在放假,他若動用軍法也是名不正言不順。虎著臉瞪了女兒一眼,沉聲說道:“皇甫靖邊,你雖未犯軍法,卻犯了家規,為父罰你抄寫《孫子兵法》百遍,你可服氣?”
皇甫永寧心中自然是不服氣的,若是讓她自己選,她寧願選擇捱上幾十軍棍也不願意抄書,她會被悶死的。只是皇甫永寧知道父親言出必行,他說罰抄書,自己就必須抄書,若是討價還價,他爹能加十倍懲罰於她。
“兒服氣。”皇甫永寧悶悶的應了一聲,阿黑似是知道主人要受罰了,悄悄甩起虎尾輕輕拍打著皇甫永寧的背,好象哄小孩兒一般。
“行了,起來吧,後日開始抄書。一個月後交上來。”皇甫敬德見女兒一聽說要罰抄書就蔫蔫的,不由搖頭笑了,給女兒加了個緩期執行。
皇甫永寧這才高興起來,大聲應道:“謝謝爹。”然後便與阿黑一起站起來直奔公孫三兄妹。阿黑自是緊緊跟隨的,這讓公孫三兄妹又暗自緊張起來。他們雖然知道這虎是養熟了的,並不會傷害他們,可是知道歸知道,任誰看到這麼一隻兇猛無比的猛虎能不害怕呢。
“靖邊,阿仁呢……”皇甫敬德心細,見公孫三兄妹面上有害怕之色,便將女兒叫到自己的身邊問了起來。
“阿仁在杜伯伯帳中,怎麼沒人去請他過來呀?”皇甫永寧問道。
張打鐵笑著回答:“少將軍有所不知,姜公子進了杜老先生的營帳就再也不肯出來了,說是要研究杜老先生配的藥。”
皇甫敬德笑道:“真是個醫痴,永寧,你去喚他,我們一會兒就得回城。”
“啊……爹,我能不能……”皇甫永寧一聽說要回京城,立刻垮了雙肩,她的不情願任誰都能看的出來。
“不能!”皇甫敬德毫不留情的拒絕了女兒還不曾完全說出口的請求。他已經後悔讓女兒女扮男裝了,正想著如何讓女兒收心把她扳回正道,自然不會再讓皇甫永寧繼續留在軍營養野性子。
“那能不能……”皇甫永寧撫摸著阿黑的碩大虎頭,期盼的望著她的父親。而阿黑表面看上去不在意,可是一雙虎耳卻直直的豎著,顯然它還是很在意能不能跟主人跟城的。
皇甫敬德從來沒見過女兒用這般懇求的眼神看向自己,心中真是糾結的很。他知道女兒不捨得和阿黑分開。可是他們父女如今還是借住在公孫府上的,怎麼好再帶一隻猛虎過去呢。
“靖邊,再等等,我們的宅子很快就修好了,到時再接阿黑過去。”皇甫敬德軟了聲氣同女兒說了起來。
皇甫永寧失望的哦了一聲,扭頭看著阿黑歉意的說道:“阿黑,你再等一等,我很快就回來接你。”
阿黑那雙小燈籠似的虎眼瞬間沒了光芒,它低下碩大的虎頭,伏在厚厚的虎爪之上,活脫脫象極了鬧別扭的小孩兒。
皇甫永寧趕緊蹲下來好聲好氣的哄道:“阿黑,你聽話啊,要不,在我來接你之前,每四,哦不,每三天來看你一回,陪你玩,好不好?”皇甫永寧在阿黑麵前豎起四根手指頭,可是看到阿黑沒有反應,忙又收起來一根,阿黑這才懶洋洋的抬起腦袋,蹭了蹭皇甫永寧的手。
“這虎怎麼什麼話都能聽懂,他都成精了呀!”適應力很強的公孫元紫興奮的大叫起來。
皇甫永寧心情不好,便沒好氣的瞪了公孫元紫一眼,哼了一聲,不悅的說道:“阿黑本來什麼都懂。”
皇甫敬德低低嘆了口氣,其他人不知道阿黑和皇甫永寧的淵源,他可是再心知肚明不過的。他想起了當年找到女兒之時的情形。
說起來那已經是十年之前的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