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知軍中之苦的公孫老夫人這會兒怎麼看皇甫敬德怎麼不順眼,對他自然再沒了好聲氣。
公孫勝趕緊替好友辯白道:“娘,您別怪皇甫兄,是永寧這孩子天生神力,極有習武的天賦,她自己想留在軍中!”
“你也滾……永寧當年才六歲,你們這些人啊,真是太狠了!六歲的孩子能懂什麼!”公孫老夫人連兒子一起惱上了,順手抄起桌上擺的玉如意朝兒子扔去。
公孫勝臉都嚇綠了,他家老孃順手抄起的是先皇禦賜之物,這東西若是磕了碰了,可是抄家滅門的大罪啊!他趕緊伸手將玉如意緊緊抱在懷中,確保玉如意無事之後,公孫勝才長長出了口氣。他知道自己家老孃的脾氣大,趕緊抱著玉如意,拽著皇甫敬德逃了出去。他倆若是再不走,老孃的火氣會更大,還是暫避鋒芒為好。
公孫勝與皇甫敬德出去之後,公孫老夫人臉上怒氣漸退,取而代之的是心疼,她喃喃念道:“都是狠心的東西,也不想想孩子那麼小,她怎麼受的住!寧丫頭命苦啊!得趕緊讓元青把她娶進門,可憐的孩子,真是……”
逃出老夫人房間的公孫勝用胳膊肘搗了搗身邊的皇甫敬德,低聲說道:“誒,我把元青給你做女婿,你要不要?”也就是此時四下無人,公孫勝才會這樣說,若是附近有人,他自然不會洩漏秘密。
皇甫敬德愣住了,半晌方才反應過來,驚愕的說道:“我只有一個女兒!你當真願意?”
公孫勝鄭重點頭道:“只要永寧看的上,我絕無二話。”
皇甫敬德不喜反驚,愕然道:“永寧什麼都不會,你……”
“皇甫兄,你千萬不要這樣說,永寧統領千軍萬馬尚不在話下,又有什麼是她不能的。只要她瞧的上,那怕讓元青入贅兄弟都沒意見。”公孫勝一想到杜老大夫說的那些話,對皇甫永寧又是敬佩又是心疼,只想將最好的一切都捧到她的面前,以彌補這孩子從前吃的苦。
皇甫敬德真的被公孫勝嚇倒了,他伸手試了試公孫勝的額頭,皺眉道:“不燒啊,怎麼還說胡話了?”公孫勝突然轉變了態度,讓皇甫敬德一時無法接受。
公孫勝氣急說道:“皇甫兄,我是誠心誠意的,婚姻大事兒怎麼可能兒戲。”
皇甫敬德的腦有些亂,他搖搖頭喃喃道:“讓我想一想,讓我想一想……”
就在皇甫敬德糾結之時,他的女兒已經悄悄溜出了公孫府,徑自去了樂親王府。剛剛與哥哥相認便要分開,皇甫永寧表示很不高興,她要和哥哥在一起,既然哥哥要去給那什麼樂親王治病,那她也跟過去好了。
皇甫永安正在齊景煥煎藥之時,一個王府小廝跑來稟報:“姜神醫,皇甫小將軍來找您了。”
“啊……永……靖邊來了……她在哪裡?”皇甫永安先是一驚,既而無限歡喜的叫了起來。
“回姜神醫,皇甫小將軍在過馬廳候著。”小廝趕緊說道。
“皇甫小將軍來了?”一道帶著驚喜的聲音響起,小廝回身一看,見身著一領湖藍直綴的自家王爺扶著房門,面上的表情很是歡喜。
“師叔,師叔……”皇甫永安突然朝著隔壁房間大叫起來。片刻之後,杜老大夫從房中走出來,皺著眉頭問道:“阿仁,你叫喚什麼呢,不知道師叔正在查閱典籍麼?”
皇甫永安才不管這個,只大叫道:“師叔你來看著煎藥,我去接靖邊,靖邊來找我了呢!”
“靖邊來了?好好,你快去。”杜老大夫亦是又驚又喜,皇甫永寧可是杜老大夫心尖尖上的孩子,誰都沒有她在杜老大夫心中的份量。
皇甫永安應了一聲,飛快的跑了出去,杜老大夫接替他的位置看著煎藥,這兩人都忽略了此間的正主兒,樂親王齊景煥。
齊景煥也不惱,事實上他也很開心。自從那日皇甫永寧在正陽門下救了他,齊景煥便對這位皇甫小將軍有種說不清的特別感覺,總想與他在一起。
“添福……”齊景煥輕輕叫了一聲,添福立刻出現在齊景煥的面前,躬身應道:“奴才在,請王爺吩咐。”
“服侍本王更衣。”齊景煥說了一聲,蒼白的臉上有著淡淡的紅暈。
添福吃驚極了,他愕然問道:“王爺您要出門麼?”
齊景煥皺眉道:“本王在家中便不能更衣麼?”
添福嚇壞了,趕緊跪下道:“王爺息怒,奴才知錯了。”齊景煥沒說話,只是轉身緩步走回房中,添福趕緊跟進去服侍。
當皇甫永安將妹妹接進來的時候,齊景煥已然換了一襲玉色繡青竹的交領箭袖,內襯月白中衣,領邊袖口繡了同色的如意雲紋,腰間紮了一條銀絲底白玉帶,頭發也已經重新梳過了,頂發挽髻以白玉冠束起,其他發絲散披於背上,端地是墨發如瀑,越發襯的齊景煥肌膚如玉雙目如星,整個人看上去清新俊雅緻極,要多賞心悅目就有多賞心悅目。他一走出房門,就看呆了院中所有的人。
閱人無數的杜老大夫最先回過神來,他笑著搖了搖頭,心中暗道:“這些孩子一個賽一個的好看,真是養眼極了!”
皇甫永寧跟著哥哥走進院子,看到齊景煥站在廊下,廊頂掛著的大紅燈籠的穗子就在他頭頂上,風一吹便微微的拂勸,這一幕真是好看的不行,彷彿畫兒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