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東家還提出一個很好的價錢想要買我這批貨,但因為我已經先答應武公子,只好婉拒盧東家,想想還真心疼哪!”朱陸看準武鑒鈞急於開拓新的貨源,拚命吹噓自己的茶有多好,完全是抓住他的弱點。
眾所皆知,平澤城有兩大茶商,一是武家堡所有的“武家茶莊”,二是盧家開的“盧記”。兩家茶行生意搶得兇,從客人搶到供貨的源頭,誰也不肯讓誰。
目前是武家占上風,盧家緊追其後,但差距不大,盧家只要再加把勁兒,隨時會追上來,所以武鑒鈞才會急著見朱陸,唯恐被盧家搶先一步。
武鑒鈞不是第一天出來混,也知道這是朱陸用來抬高價錢的伎倆,然而他帶來的羅齊確實是上品,平澤目前也尚未有茶莊引進,如果他不搶先買下這批羅齊,怕會錯失先機……
“光外表好看有什麼用?”司徒雲心挑這個時候插話。“倒不如泡一壺來嘗嘗,才知道好不好喝。”
司徒雲心看似無心的建議,提醒武鑒鈞他原本就是來試茶的,至於要不要買、該不該買,等試過茶以後再來決定也不遲。
“這位姑娘說的是,就這麼辦吧!”朱陸狠狠瞪向司徒雲心,恨她多嘴破壞他的計劃,萬一這筆生意沒做成,肯定找她算帳。
不得已,朱陸只得招來店小二燒水。半刻鐘不到,店小二便提著一壺熱騰騰的開水,放在他們的桌上。
接下來只見朱陸熟稔地抓起一小撮茶葉,放進茶壺之中,然後加水沖泡,等到茶葉完全散開,再分別倒入茶杯之中,端起其中一杯茶放在武鑒鈞面前。
“武公子,請——”
“謝謝朱老闆!”
朱陸泡茶是要給武鑒鈞喝的,沒想到他連杯子都還沒有碰到,茶就被司徒雲心搶走,一口氣喝掉。
這娘兒們,存心找碴……
武鑒鈞氣得額冒青筋,發誓回頭非扒了她的皮不可。
司徒雲心不擔心武鑒鈞報複,反倒比較擔心他被人騙,而她的舌頭告訴她,朱陸口中珍貴的“羅齊”,其實只是西南山區的一種土茶,乍看之下和羅芥很像,聞起來都帶有一種特殊的鹹味,但是實際喝起來全然不同,茶色也不一樣,只是沒見過羅芥的人,很容易會被唬弄過去。
“這茶色真特別,多少錢一斤?”武鑒鈞明顯就是被唬的人,還被唬得很高興。
“武公子真心想要的話,一吊錢。”朱陸獅子大開口,聽得武鑒鈞頻頻皺眉。
“一斤上好的天池不過才值半吊錢,這茶竟要雙倍價錢?”武鑒鈞不確定自己是否想進這批茶,單單成本就高得嚇人,恐怕不好賣。
“武公子,這可是羅齊。”朱陸一臉不以為然。“您可以到別處打聽一下,便曉得我開的價錢相當公道。”
這倒也是。
武鑒鈞不得不承認朱陸說得有理,早在答應和朱陸會面之前,他就已經探聽好羅齊目前的行情,確實足足比天池貴上兩倍。
司徒雲心在心裡冷哼,心想這若是真正的羅齊差不多是這個價,問題這是西南山區的土茶,朱陸想借此機會魚目混珠,她可不同意。但她若是出面制止,武鑒鈞可能會為了反對而反對,執意買下這批茶,那不就得到反效果?
她想了又想,最後靈機一動,想到一個辦法可以解套。
“唉呀,我肚子好疼啊!”
武鑒鈞才剛想同朱陸進一步討論,身邊的司徒雲心突然彎腰抱肚子大聲喊疼,他只得站起來關心她的狀況。
“怎麼了?”武鑒鈞慌張的問司徒雲心,她的小臉扭曲成一團,好像真的很痛苦。
“不知道。”她氣喘籲籲地指著桌上的羅齊。“我喝完了那杯茶以後,肚子就疼起來,那茶葉八成有問題!”
“胡說八道!”朱陸氣沖沖地駁斥。“我保證我的茶葉沒問題,質量好得很呢!”
“那為什麼茶葉上有條白白的東西,喝起來像發黴?”司徒雲心說著說著,還不忘呻吟,看起來很像一回事。
“發黴?”武鑒鈞還沒機會喝茶,不清楚茶的味道,不過茶葉發黴就不行了,喝了肯定出毛病,鋪子會被砸的。
“那白白的東西叫白毫,你懂還是不懂?”朱陸跳腳。“再說那也不是黴味,是土味——”
“土味?”
武鑒鈞一聽見這兩個字,臉色立刻沉下來。他只聽過羅齊有海荅的香味,可沒聽過還有土味,這個姓陸的是不是想騙他?
糟糕,說溜嘴了!
朱陸恨死司徒雲心,都是她多嘴,壞了他的大事,而且他懷疑她是故意裝肚子疼,好讓武鑒鈞放棄這筆買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