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歷諷刺地一笑:“你懷疑,朕故意拆散你們?傅恆,你可真是發了瘋,連這樣荒謬的話都說得出!”
傅恆:“奴才不敢鬥膽揣測聖意,您的心意如何,只有您自己心裡最清楚。”
弘歷一怔。
皇後的那句話猛然在他耳邊響起:皇上,您執意破壞這樁婚事,真的沒有私心嗎?也許,皇上是看中了魏瓔珞,想要據為己有!
眼前,一張與皇後極為相似的面孔看著他,平靜道:“皇上,您既然得到了她,就該好好珍惜,否則,奴才只會更加後悔,為何當初沒有堅持到底!”
花開兩頭,各表一枝。
就在這兩人劍拔弩張之際,宮中甬道內,明玉與魏瓔珞一前一後的走著,明玉懷中一大捧綢緞,邊走邊叨:“繡完了觀音像還不夠,如今還讓你繡佛經,分明是故意整人!你的手在辛者庫受了傷,如今這樣日也繡,夜也繡,手上的口子全裂開了,一旦刮花了錦緞,全都要重來!”
“好了!”魏瓔珞無奈道。
“我偏要說!”明玉氣得臉都快變形,“讓人繡也就算了,材料還要我們出,這次若不是張嬤嬤幫忙,連個緞子都沒有,還繡什麼佛教……”
她說到一半,忽然自己住了嘴。
一個不速之客出現在長廊盡頭,見了她們,竟完全不迴避,徑自走了過來。
竟是魏瓔珞的生死仇敵,害死她姐姐的和親王——弘晝。
真是屋漏偏逢連夜雨,如今正是延禧宮最為風雨飄零之際,此消彼長,自不是眼前這位親王的對手。
魏瓔珞恨他至極,卻也清楚這點,自不會選在這個時候與他硬碰硬,便選擇視而不見,領著明玉走他身邊過。
弘晝卻不肯就這樣放過她,忽然一揚手,便將明玉手裡的綢緞打翻在地。
剛剛下過雪,地上還有些濕,明玉生怕綢緞被雪水打濕不能用,忙彎腰去撿,豈料手指頭剛剛觸到綢緞,一隻官靴便從旁邊伸過來,毫不留情的碾在她的指頭上。
“啊!”明玉猝不及防,痛叫出聲。
魏瓔珞色變,用力推開弘晝的腳,護在明玉身前:“和親王,你這樣對待一個女人,未免太過下作了吧!”
原以為這是在宮裡,她還有一個嬪妃的身份作護身符,和親王再囂張跋扈,也不敢拿她怎樣,豈料對方冷冷一笑,忽然一隻手伸過來,狠狠掐住了她的脖子,將她推在了柱子上。
身旁領他出宮的太監嚇得發抖:“和,和親王,這可使不得啊……”
“有什麼使不得的?”弘晝將手一抬,魏瓔珞的腳就跟著向上一抬,懸空掛在柱子上,發出瀕死時的急喘,他冷笑道,“這位令嬪徹底失寵了不過是條任人踐踏的野狗!”
但終究不敢公然殺人,於是手指一鬆,魏瓔珞跌坐在地上,捂著脖子不停咳嗽,好不容易喘勻了氣,卻沒有因為這件事而怕他,而是緩緩抬起頭來,盯著他道:“野狗也是會咬人的。”
弘晝哈哈一笑,再次伸手過去:“你倒是咬給我看看!”
眼看著那隻手又要再次掐在魏瓔珞脖子上,旁邊忽然伸出一隻手來,鐵鉗一樣,死死扣在他手腕上,隱約傳來一陣骨裂聲。
弘晝痛叫一聲:“傅恆!你是不是瘋了?快放手!”
急匆匆趕來,阻止這一切的,赫然是傅恆。
他似乎是一路跑著過來,微微喘息著,頭上的汗也不知是跑出來的,還是被剛剛那一幕嚇出來的,聽了弘晝的話,反而將他的手握得更緊,冷冷道:“ 看在一同長大的份上,我對你很客氣了!弘晝,你做了多少事,好容易才讓皇上對你改觀,打算一朝回到從前嗎?”
弘晝臉上閃過一絲掙紮:“……我知道了,你放手。”
傅恆見他總算知道輕重,這才緩緩松開手,眼睛卻仍充滿戒備地盯著他。
縱是弘晝有心對魏瓔珞發難,也不會選在這個時間,這個地點,因為……他實在是打不過傅恆,只能丟下一句:“好,我倒想要看看,你還能護著她多久!”
說完,弘晝又狠狠瞪了魏瓔珞一眼,這才握著手腕,憤然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