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刮的越發的猛烈了,那些傳單像是大片的雪片一樣被卷著吹得到處翻飛,一些傳單被刮到了主席臺這邊,還有一些被吹進了人群裡,更多的散落在大棚上面,隨著風沒有規則的飄零,場面變得混亂不堪,有人在喊著“二蛋二蛋”的話,對著那個男子指指點點,也有人指著主席臺的方向說著什麼,這時警察已經沖了過去,將那個在還在牆體上扔著傳單喊著話的男子一把拽著褲腿就給拉了下去。
易本初經過了短暫的停頓後,繼續著他的發言,一張傳單被風吹著正好就蓋在了低著頭念稿子的易本初頭上,臺下有人發出了笑聲,馮喆沒有再看這一幕,他的眼前也飄過了一張紙,那張紙搖搖曳曳的逶迤在了他的腳下,上面寫著:
惡霸劉二春強奸民女,農民伸冤無門
縣長易本初目無法紀,百姓死路一條
整個奠基儀式的氣氛被這個叫二蛋的男人給徹底的破壞了,下來整個過程,都變成了如同嚼蠟的走過程,連本來準備好的在東凡鎮政府開研討會的事項也被取消了。
還沒回到縣裡,天氣終於變了,雨唰唰的開始下,將整個視野模糊的淩亂而又單一,在進入行政街的時候,馮喆看到李金昊穿著雨衣在指揮交通,在這稍縱即逝的一瞬間,馮喆發現李金昊的眼神很堅定,表情很莊重,指揮的動作迅捷標準,懵然想自己怎麼從來沒有注意到李金昊在政府前這條街上出現過,看來平時是不需要他表現,這會下雨,是為天時,縣裡的領導幾乎都坐在車裡從這經過,就可能會注意到李金昊,這是為地利,有天時與地利,他這樣煞費苦心的,也可能會得到“人和”了。
不到晚上,縣裡都傳遍了今天在東凡鄉會議現場發生的事情,這時馮喆才知道,那個撒傳單拿著話筒喊叫的人不是什麼二蛋,他的名字叫朱爾旦,是東凡鄉人,就是那個刺傷劉二春的朱曉紅的哥哥。
這一段馮喆一直在省裡,對於縣裡的事情,並不是很瞭解,他給宣傳幹事王天寶打了個電話問情況。
王天寶是東凡鄉的人,馮喆到了宣傳部之後對部下很和藹,做事從來不拿捏領導的架子,因此在部裡的口碑還行。
王天寶對馮喆說,他的舅舅在朱爾丹的那個村,等了解清楚了,再給馮部長彙報。
不過,末了王天寶說了一句:“朱爾丹的父親是烈士,在對越自衛還擊戰中犧牲了,他家在村裡比較有威望。”
這天晚上,文化市場辦的曹金鳳、張發奎、秦婉秋幾個請馮喆赴宴,馮喆到了之後,曹金鳳、張發奎、秦婉秋、何林達、張長玉幾個在酒店門口站著迎接他,馮喆過去和曹金鳳幾個一一的握手,完了忽然笑著說:“搞的大家都見外了,我好像要出國參加聯合國大會似的。”
文化局歸宣傳部管,馮喆到了宣傳部之後,曹金鳳幾個一直想給馮喆彙報工作,但是馮喆一直沒空閑,今天馮喆有空,主動的給曹金鳳打了電話,這讓曹金鳳幾個很是高興。
這麼短的時間,馮喆從市場辦的副科員成為縣裡的常委之一,不能不說是自己這些人中升職的最快的,作為老下屬,市場辦的人對馮喆很是欽佩,同時也對他有一種很特殊的感情。
能力和機遇這東西,有時候不服也不行,酒過三巡,大家的話就隨便了起來,馮喆有意識的將話題往朱爾丹身上引,張長玉憤憤的說:“那個朱曉紅被關進監獄了!”
張長玉到現在還是沒有女朋友,臉上的青春痘倒是少了些,曹金鳳見馮喆對朱爾旦很感興趣,就問朱曉紅的事情,是怎麼回事?
“那個太監劉二春看上了朱曉紅,糾纏不休的,人家根本不願意理他,這劉二春無理取鬧,還將朱曉紅的媽給打了,朱曉紅下班回家,見了這些就和劉二春撕打,劉二春掏了刀子要威脅朱曉紅,朱曉紅在搏鬥的時候,將劉二春戳傷了,結果咱們縣法院判了朱曉紅有期徒刑四年。”
“什麼太監?誰呀?”
張長玉撇嘴回答秦婉秋:“劉二春唄,誰都知道他那家夥被一個叫什麼來著的人給剜掉了半截,還不太監?”
“不會吧?”曹金鳳知道劉二春在半間房的事情,也知道一點劉二春和易本初的關系,但是面對馮喆,易本初和直接的領導那個近哪個遠,她還是能分得清的:“不至於吧?”
“怎麼不至於,人家朱曉紅還上訴了呢,可是中院維持原判,人不就在咱們市監獄關著,朱爾丹是朱曉紅朱曉梅的哥哥,劉二春糾纏他妹妹的時候,朱爾丹在涇川打工,不然,能放過那個閹人?”
張發奎嘿嘿的叫了兩聲說張長玉:“領導在這,你一口太監一口閹人的,忌口啊你。”
張長玉不好意思的對著馮喆笑了笑,馮喆說:“飄風不終朝,驟雨不終日,有話說話,別提什麼領導,領導領導,領著搗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