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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樹在病房躺著,護士給他打了吊瓶,林冬坐在一位頭發花白的老醫生旁邊,聽他慢悠悠的說話。
“哎呦,這都四十度,怎麼那麼高了才來醫院。”
“我不知道。”
“不知道?都燒成這樣了,你這個老婆怎麼當得。”老醫生無奈的看著她,“好好照顧吧,雖然殘疾,到底也是你男人啊,上點心吧,還有,都肺炎了,咳得不清吧。”
老醫生故意諷她,“你也沒聽到?”
“肺炎?”她緊攥著衣角,“肺炎是很嚴重的病嗎?”
“……”老醫生推了下眼鏡,對著電腦滑鼠慢慢點著,“你說呢。”
林冬嚇得不說話了。
“真要把腦袋燒壞了,你日子可就好過嘍。”老醫生說話怪裡怪氣的,“行了,去拿藥,再去辦個住院手續,先住個四五天觀察觀察再說。”
她臉色煞白。
“去吧。”
林冬沒有動彈。
“去啊。”
她騰地站起來,俯視著他,杵了幾秒,走了出去,剛到門口又折回來,聲音顫抖著,“治得好嗎?”
醫生用一種看弱智的眼神瞥了她一眼,“肺炎,你說呢?”
林冬沉默的看著他,僵硬的轉過身走了。
如果說pneuonia,林冬一定不會是這個反應,她也並非不瞭解這個病,只是常年不在中國,母語有時難免混亂不清。
辦好了手續,拿完了藥,林冬站在床旁邊看著秦樹,她站了一個多小時,目不轉睛的盯著他,身旁有一把椅子,可是她覺得自己沒有資格坐下去。
雨不知何時又開始下了起來,她抬起眼,看著吊瓶裡一串串往上冒的空氣泡泡,出了神。
秦樹一直沒有醒過來,林冬就站在旁邊,不說話,也不吃飯。傍晚,護士過來給他換水的時候,見她一動不動的站著,一步都沒挪動,好奇的問:“你不去吃點東西嗎?一直見你守在這。”
林冬注視著床上的人,搖了搖頭,沒有說話。
“怎麼不坐呀?你都站一下午了吧,不累嗎?”
她又搖搖頭。
護士瞧這美女真有意思,笑了,“去吃點東西吧,得先照顧好自己啊,別等他醒了你再倒了。”
林冬看向護士,“他什麼時候能醒?”
“這我不知道了,也許一會就醒了,你就放心吧,去買點吃喝的回來,等他醒了估計也餓了。”她笑著從林冬身旁走過,忍不住多看她幾眼,“我給你在這放了把傘,外面雨挺大,你要是出去順便帶上,有什麼事叫我們就行。”
“謝謝。”
“不客氣的。”
護士出去了。
林冬繼續站了會,轉身出門下樓了,她沒有帶傘,站在醫院大門的簷下看著外面的大雨。
昨天就是這樣的大雨,她故意把他晾在外面三個多小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