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嫵媚一咋呼,女子停住彈奏,皺著眉頭不滿地抬起頭。
女子微怔,站起來給韓月朗行了個禮:“恩公。”
韓月朗旋即回禮:“季娘子。”又道,“不用每次都這麼客氣。”
趙嫵媚在一旁插嘴驚道:“你倆認識?”
女子聞言,臉色陰鬱。韓月朗也是諱莫如深。
趙嫵媚卻還拜託韓月朗,讓他替自己求一支簪子。
韓月朗聞聲呵斥:“胡鬧!”
“唉——”彈古琴的女子伸手阻攔,笑道:“既然這位娘子想要,我做便是。恩公的情義,本就報答不完。”女子滿臉笑意問趙嫵媚喜歡什麼樣的款式。
趙嫵媚想很久了,啪嗒啪嗒把要求一說。
韓月朗卻在這個時候打斷道:“既然要做,你做兩支吧。”他很隨意地將下巴朝著駱銀瓶一瞥,“給她也做一支。兩支的酬金,我讓老張明日拿給你。”
女子笑著應聲:“嗯,六金即可。”
六金可不是個小數目。連趙嫵媚也蹙了眉。臨到眾人離開女子,往山下走遠了些,趙嫵媚忍不住問:“哥,為什麼你是她恩公,她還收酬金?”
“因為一碼歸一碼。對了,你差我三金,回去從月錢裡扣了。”
“你——”
駱銀瓶也有疑問,待到回劇院了,趙嫵媚離開後,她才問:“韓公子,你於那做首飾的娘子,究竟是甚麼恩情?”
韓月朗沉吟半晌,道:“她是朱大醉從前那個未婚妻。”
從明照禪寺回來後,《落難世子結良緣》的公映逐漸減少。明月劇院諸人,逐步將重心轉移到《僧》上。
一眨眼,夏入秋,楓葉紅遍。再過不久,駱家姐弟加入明月劇團就半年了。
駱銀瓶已不是新人,韓月朗沒再對她額外關照,沒有提前對戲。
等到大夥集體開始排練時,兩人才一同出現在戲中。
前頭女妖仇恨僧人,兩人演仇人,隔著十萬八千裡,容易演。
再往後,女妖與僧人接觸時,都是化形,趙嫵媚演,沒駱銀瓶什麼事。偶爾露出真身,那都是揹著僧人的,仍無對戲,也容易演。
直到最後一幕前,韓月朗和駱銀瓶只有一次對戲,那就是僧人目光如炬,其實初見女妖時,就瞧出了她的真身。演的時候,韓月朗原本緊閉的雙眼緩緩睜開,注視趙嫵媚,倏地她的真身駱銀瓶立即出現在身後,忽隱忽現,閃動不止。
沒有戲詞,需要的僅是恐怖氣氛。
但最後一幕就難了!
韓月朗盤膝坐在地上,原本他懷中抱著的是趙嫵媚。閃電烏雲,障眼法下趙嫵媚變成駱銀瓶。這一變化要在數秒內完成,駱銀瓶要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跑過去,躺倒在韓月朗懷裡。
躺下去她才發現,自己整個人都被他包裹起來了。
臉頰和身子迅速燒起來,心跳得快還不能用手撫平。
這個時候女妖本應流淚,可駱銀瓶整個人懵的,早忘了這岔。
“停!”韓月朗喊了停。
駱銀瓶反應過來,灰頭土臉說對不起。
韓月朗道:“上場之前要提前醞釀情緒,不然上場了難進狀態,讓觀眾等你嗎?”
她點頭,批評得在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