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趙嫵媚這邊呢,則拉著駱銀瓶同寢——事實上,趙嫵媚住的寢室是明月劇院裡最大的,老張便決定在她房裡多加張床。可其他留下來的小娘子都不願意跟趙嫵媚一個屋。為避免尷尬,趙嫵媚就拉上駱銀瓶了。
加的床不太結實,駱銀瓶躺上去,嘎吱一響。她再翻個身,又是一響。
不敢動了。
她擔心驚擾趙嫵媚,便保持當前姿勢——時間久了,身子僵硬,睡眠也很淺。
後半夜聽見趙嫵媚低低的哼唧聲。
駱銀瓶趕緊掌燈去看,見趙嫵媚表情痛苦,再一貼肌膚,滾燙。
她燒起來了。
駱銀瓶照顧病人頗有心得,先去喚老張找大夫,再給趙嫵媚燒熱水擦身子,又扶她起來喝水。
趙嫵媚迷迷糊糊間,竟同駱銀瓶說:“從前一個人挺自在的。如今病了你忙前忙後,我竟覺著,要是有個人在身邊也挺好。”
駱銀瓶笑道:“人生病的時候都不想孤單。”照顧也好,幫忙也好,哪怕只是陪伴,也有一份病人汲汲想抓住的,如懸崖上稻草一樣的力量。
駱銀瓶忙至天空泛白,趙嫵媚出了一身汗,燒退了。
趙嫵媚唇白得沒有血色,迷離眼望著駱銀瓶:“拖累你一宿沒睡。”
駱銀瓶道:“沒有、沒有。”她前半夜還是睡了的。又道,“我給你熬了粥,雖然清淡,但也香呢!”白粥熬得爛爛的,裡頭放了姜絲和碎肉末,加了點蔥花。
趙嫵媚搖頭道:“沒胃口,一點胃口也沒有。”說著勾起一個笑,“我這真成了表哥了。”
“怎麼說?”
趙嫵媚以為駱銀瓶還不知道表哥是誰,便告訴她:“我表哥自小胃口不好,吃得甚少。我總嘲笑他,今兒也成他那樣了。”
“別多想,你會很快好起來的。”
不一會兒,大夫來了,給趙嫵媚喝上藥,身體再好三分。見風消聽聞訊息,也跑來,明明關切趙嫵媚,卻連房門都不敢進。
駱銀瓶說他慫樣。
見風消便不我?要是你遇到喜歡的,保準比我還慫?”
話音剛落,就聽見一個冷淡的聲音:“怎麼,你姐姐遇上喜歡的人,便會膽怯麼?”見風消一轉身,撞上韓月朗肩膀。
韓月朗是來探望趙嫵媚的,剛好聽見這話。他問了一句,不等回答,便匆匆進房。也不知道以後,他靜下心來,會不會對這話仔細深究,玩味斟酌,信以為真。
“趙嫵媚病了,但不能影響劇院其他人上工。”這是韓月朗的原話。
眾人謹遵命令,照常排練。駱銀瓶真是困得眼皮睜不開,幾番打盹,忽然手肘被人拐了一下,回首一看是見風消。
他先傳話:“張管事同我說,說是郎君的命令。你戲份不多,今日排完可早些回去休息。”而後呵呵一笑,“姊,為何郎君對你如此關照?”
駱銀瓶也沖見風消呵呵一笑:“不是韓公子關照我,而是我照顧了趙娘子。”
見風消,羞,語噎。
之後半月都是照例排練,趙嫵媚身子好點後,也重新加入進來。
期間駱銀瓶遇見韓月朗的次數少,每每邂逅,打個招呼,相視一笑,笑得輕松。
到了第十五日,《落難世子結良緣》帶妝彩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