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大人嘆了口氣:“那臣便等公主的好訊息。”隨後又問道:“不知公主想先見誰?”
“自然是擒賊先擒王。”長生道。
這一次被關進大牢的硬骨頭不多,五個而已,不過在如今的高壓之下還能有這般五個,於社稷來說是件好事。
多了,便是皇帝失去了對朝堂的掌控,沒有,便是朝堂危在旦夕。
這五人當中,為首的便是如今御史臺的頭頭張輝張老大人。
這張老大人如今已經年屆七十了,在先帝一朝便以硬骨頭著稱,先帝晚年因儲位一事而身心俱疲,可張老大人還在得理不饒人,先帝一怒之下便將他給摘了官帽子,讓他回家去帶孫子了,他這一帶便是十多年,直到去年裕明帝有意整治御史臺的風氣,方才將他從老家給召來,而這張老大人年紀雖然大了,但火氣卻沒小,一到御史臺便開始大刀闊斧地整頓了,將一眾御史整的再沒舒服的日子過,還一連上奏撤了好幾個已經淪為別人傳聲筒的手下,而也是忙著整頓御史臺,或許也有御史臺先前的樣子根本便其身不正如何還能彈劾勸諫?所以先前很多事情,張老大人都忍著,便是太極殿長生公主的及笄禮,他也被內閣都勸住了,不過先前的那些事情雖然有不妥之處,卻還沒真正地觸犯到了他的底線,如今,長生公主一介女流之輩居然妄想當春闈的主考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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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如何了的?
皇帝如何寵愛自己的女兒是家事,可若這份寵愛影響到了朝政,便是大禍的徵兆,他便是死也不能讓這樣的事情發生!也只有誓死勸諫才不枉皇帝的信任重新啟用自己!
若說如今誰最不得張老大人的眼的話,那便是長生公主了。
所以,當她出現的時候,張老大人自然沒有好臉色,“不止公主來見老夫有何貴幹?”
雖說是激怒了皇帝,但張老大人不但在年紀還是資歷上邊都應該得到厚待,顧長遠自然不敢為難他,不但一日三餐供應及時,不管是要筆墨還是要書籍,都一一滿足,這關押的牢房自然也是最好的,舒服談不上,但至少乾淨整潔,取暖設施齊全。
長生提著食盒走進了牢裡,微笑道:“自然是來看看張老大人。”說完,便像是完全沒看到他沉著的臉跟你就是禍害的眼神,徑自將食盒放在了桌子上,開啟將裡面的美酒佳餚一一給端出來。
張老大人瞪著眼睛,白色的鬍鬚一抖一抖的,那樣子是恨不得將她趕出去一般,而這也不僅僅是停留在想上頭,直接開口了:“公主殿下若是……”
“張老大人也記得本宮是長生公主啊?”長生笑盈盈地看著他,“瞧老大人的臉色,本宮還以為你這是在看仇人了。”
張老大人一怔。
“張老大人,本宮乃當今皇帝唯一嫡出,大周的長生公主。”長生一字一字地道。
張老大人老臉發紅,被氣的,然後屈膝下跪:“臣參見長生公主!”便是屈了膝,卻也沒屈了脊樑,他跪她是因為君臣之別,可並不代表他便會饒恕她禍害大周江山的舉動,“公主若是來這裡羞辱老臣的話,大可不必!老臣既然敢死諫陛下,便不會怕……”
“文人不是有士可殺不可辱的傳統嗎?”長生坐了下來,問道,睜著一雙疑惑而又明亮的大眼睛,一臉的無辜。
“你——”
“不過本宮倒是更喜歡老大人這般的。”長生繼續道,“死都不怕了害怕羞辱嗎?再者,既然領受皇恩要為君主拋頭顱灑熱血的,那受點恥辱又算什麼?那些叫囂著士可殺不可辱的人不是膽小懦弱想要以此為藉口尋一線生機,便是根本便將自己看的比效忠的君王、天下百姓更加重要。”
張老大人臉色一陣青一陣白,“公主到底為何來此?!”
“自然是為了盡忠盡孝了。”長生道。
張老大人冷笑:“公主若是要盡忠盡孝,就該……”
“因為老大人幾位的拼死勸諫,父皇很是苦惱,這兩天都連飯也沒好好吃,覺也沒好好睡,都已經瘦了。”長生沒等他說完便又繼續,“作為女兒的,本宮自然不能坐視不理,所以便來了。”說完,還沒忘記眼前是一老人家,“老大人還是先起來吧,本宮雖然脾氣不太好,但是沒有虐待老人的習慣。”
“你——”張老大人氣的臉色鐵青,不過也沒委屈自己繼續跪著。
“坐。”
張老大人沒坐,“這是刑部大牢,不是公主殿下的寢宮!”
“張老大人。”長生無奈道,“我們和解,成不?”
“公主願意從此退居內宮,不再幹涉政事?”張老大人眯起了眼,“若是公主真的有幾分孝心,便該不再讓陛下為難!”
“本宮及笄禮當日,曾聽過一句在家從父的。”長生笑道,“如今父皇既然信任本宮,本宮自然不能讓他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