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趕忙“哎”了一聲,在她對面坐下。
“到底怎麼啦?”我問。
馬琳眼圈一紅,感嘆道:“吳映真,你看看我這命……唉……人生啊……”
我也著急了說:“你別哭,你告訴我怎麼回事兒!”
“程淺他爸和程淺一樣,都是大騙子!”
我說:“你是不是說反了?”
她扭曲著一張臉,帶著哭腔反問我:“這重要嗎?!”
我趕緊否認:“不重要不重要。”
她說:“那你知道現在什麼最重要嘛?!”
我有點兒著急,趕緊順著她說:“你認為啥重要啥就重要。”
她說:“你下班也太晚了!還不趕緊去排隊得什麼時候能吃上啊!”
我說:“走走走!打車打車!”
果然在排大隊,我們是 13 號,站在西馬串店的門口,馬琳給我講了整件事兒的來龍去脈,原來從她上培訓班的第一天,那個銀行行長就告知程淺他爸,馬琳的學校不是 211、985,連考試資格都沒有,更不可能進入面試了。
我說:“這也怨不得程淺他爸,他爸也是沒有辦法。”
她說:“我沒怨他爸,我怨的是程淺!他早就知道這件事情,每天看我起早貪黑的去培訓班上課,累得跟狗似的,可是他一句話都不說,一句都不說!他怎麼這麼哏!”
我說:“那你是怎麼知道的?”
她說:“我每天晚上都九、十點鐘回來,回來倒頭就睡,因為實在是太累了。昨天晚上,他突然很想和我那什麼,我說我太累了,實在是沒有體力,明天還有最後一堂課,上完了就好了。”
我說:“你小點兒聲。”
馬琳似乎根本沒聽見我說什麼,繼續高亢地說:“結果他說,你明天別去上課了,反正也考不上了,然後他還企圖要趴過來,我一腳把他踹床底下去了!我說你說啥?!”
我手機突然響了,我的鈴聲一直都是電影《花樣年華》裡的《izas izas izas》,一響起來就容易讓人情不自禁地來一個探戈的經典動作:猛回頭。
我這一回頭不要緊,我看見程淺正滿頭大汗氣喘籲籲地站在我倆旁邊。
“程淺!”
馬琳:“你別跟我提他!我要和他離婚!”
程淺大喊:“離啥離啊!去不上就去不上唄!多大的事兒!我養你!”
馬琳也嚇了一跳,她轉過身一巴掌打在程淺的臉上。
“放屁!我用你養?!我回奢侈品店賣鞋,比你賺得多!”
馬琳這回是真哭了,排隊等位置的群眾們,今天真是有福氣了。
程淺也哭,他說:“馬琳,你別離開我!我以後再也不給你熱包子了!你願意吃啥我都給你現做,你原諒我行嗎?”
馬琳突然泣不成聲,哽咽著說:“你終於知道……你以前上下班,我哪次不是做你愛吃的……現在我上課這麼累……你就只知道給我熱包子……早上包子晚上包子……”
我現在終於聽明白了,他倆這次鬧離婚根本不是因為銀行的工作,只是因為包子。
“你這是……根本就不愛我……”
馬琳“嗚嗚嗚”地哭得像個孩子。
程淺抱住了馬琳,周圍響起掌聲和歡呼聲,我趕緊退到人民群眾中間,以免成為尷尬的電燈泡。等他倆都擦幹了眼淚,我才過去打哈哈:
“內什麼,咱們一起去吃點兒啊?快到咱們了。”
馬琳一副嬌羞的小女人表情對我說:
“映真,我今天就不吃了,我想回去陪我老公做昨天沒做的事兒去。”
給我嚇的,我說:“你倆趕緊走!”
他倆就迫不及待地趕緊走了。我看了看隊伍,前面還有一桌就輪到我了,馬琳再次把我推向了進退兩難的境地。
到底吃還是不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