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未安森的眸子亮了一下,嘴上卻冷冰冰道:“你在怕我向路西斐爾告狀麼?呵,他早就知道了。”
“他早就知道了?”黛玉訝然。
利未安森自嘲一笑,轉身欲走,黛玉在他身後道:“我是想說,從前總是隨身攜帶蜜餞,是因為身邊有幾個嘴閑不住的仙友,總唸叨些煩人的話,蜜餞是用來堵他們的嘴的。後來蜜餞吃完了,我就帶些杏仁,沒什麼特別的意義。”
利未安森未回過身,冷哼道:“你以為我是貪圖一口甜味麼?”
黛玉鬆了口氣,“不是便好。”她笑道:“既然不是大執著,能趁早放下便放下吧。”
利未安森道:“仙子你,放下了麼?”
黛玉揚起臉看著裡德爾一笑,握緊了他的手,“……我不放。”
利未安森露出個似苦非苦,似嘲非嘲的笑,“你自己都放不下,憑什麼對我說教?”
蜜餞也沒有多好吃,大量的糖浸入果肉,甜味濃烈而單一。只是他當年還太小,從未吃過這麼甜的吃食,天使不需要吃東西,他只飲水,是沒有什麼滋味可言的。他在離恨天吃了口蜜餞,才知道什麼是甜。後來他吃到了更甜的東西,也遇到了許多有趣的人,可是總是忍不住同回憶比較。有歲月和“再不可得”相佐,回憶總是略勝一籌。於是他便找了蜜餞來吃,一顆一顆吃下去,每一顆都不是當年的味道了。
心裡清楚是一回事,如何去做又是另外一回事了。不可避免的,為年少不可得之物,困擾一生。
他擺了擺手,頓了片刻,驀地回過頭來,輕聲道:“我真的很期待看到蛇妖回離恨天的那一天。”
裡德爾的瞳孔縮成了一道豎線,手背上青筋暴起,“你……”
利未安森拐彎抹角地說了這話,黛玉瞧著他們的反應,利未安森明顯話裡有話。她蹙眉,裡德爾難道又瞞了她?
因黛玉的目光聚在利未安森身上,裡德爾不好動手,便冷冷地瞥了切茜雅一眼,“還不快把你的‘陛下’帶走?”
切茜雅畏懼地點頭,化作一條蛇帶著利未安森離開了。
待他們的身影已看不見,黛玉拉了拉裡德爾的衣袖,撅嘴道:“你瞞了我什麼?回離恨天的辦法是什麼?”
從前的許多糾葛都是因為他們有所隱瞞才産生的,黛玉不想讓這樣的事情再發生了,便直截了當地問裡德爾。
裡德爾知道這回沒辦法糊弄過去了,便輕嘆道:“現在……還不能說。”
黛玉歪頭思索,“好,那我問你三個問題。”
裡德爾點頭,“你問。”
“你的辦法,會傷害你自己麼?”
“不會。”
“會有損三界蒼生麼?”
裡德爾笑,“我想沒有。”
“違背道義麼?”
“不違背。”裡德爾一字一頓地說。
黛玉展顏一笑,“那麼,你不告訴我也沒有什麼要緊。”
她望向裡德爾身後熟悉的舊樓,心裡溫暖極了,她環抱住裡德爾的腰,臉埋在他的懷中,小小聲道:“你若是找不到回去的辦法……我就一直在這裡陪你,也挺好的。”
☆、無裳六
裡德爾舒了口氣,無聲地笑了起來。
他突然彎下身,撈起黛玉的膝彎。她驚呼一聲,裡德爾道:“鞋濕了。”
黛玉垂眸,是些雪花落在了鞋面上,融成了顆顆水珠。她笑道:“不必……”
她方張開口,嘴唇就被人咬住了。
裡德爾一手扣著黛玉的腰身,一手摟著她的膝彎,半閉著眼,睫毛在面容上投下深深的陰影,他輕輕咬著黛玉的下唇。黛玉動了動腿,那幾滴水珠立即從鞋面上滑落,她餘光瞥見了,想開口讓裡德爾放她下來,他卻偏了偏頭,嚴嚴實實地堵住了她的嘴。
什麼濕了鞋呀,他根本就是醉翁之意不在酒麼!
黛玉發現了,她真身下界之後,裡德爾的小動作就變得特別多不算,還動不動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