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玉輕聲說:“……一定是因為太累了。”
納吉尼深吸了一口氣,漲成了一條大蛇,尾巴圈起裡德爾,將他放到了自己的背上。黛玉拍了拍它,“多謝。”
納吉尼鼓著嘴,嘟囔道:“總覺得你出去買了次東西,回來的時候就變得生分了。”
黛玉捂嘴輕笑,“你可能是忘記了,我才來這裡多久呀。若是太過熱絡,可是會招人煩的。”
“你去吧。與他一同歇一歇。”黛玉說:“等粥熬好了我會拿過去的。”
小奶蛇納吉尼未覺出其他,它想一想,討價還價道:“我不能白受你驅使——”它回頭看了眼裡德爾,確認裡德爾沒有醒,沒有聽到它的話,便接著放心地說道:“你得用餘下的米,做碗米糕給我。”
做米糕似乎也不算難,黛玉點頭應了,納吉尼便樂顛顛地揹著裡德爾爬向了臥室。
待納吉尼的身影遠去,黛玉才長長地嘆出一口氣,她收回了視線,臉色晦暗不明,下意識地看向自己的手腕,又自嘲地笑了一下。
自己想看什麼?紅線麼?怎麼可能會有。
黛玉的確不知曉廚房的位置,便用了法術,直接現身在那裡。
她接了水,倒了一些米進去。大抵是這樣做的吧,黛玉想。
黛玉輕輕吹了口氣,小鍋便咕嘟燒了起來。
至於納吉尼的涼米糕——她偷了個懶,這小蛇無需她渡,她也沒有什麼要還它的,便不必親手做了——黛玉的手覆在了剩餘的米粒上,那些米粒顫動了起來,瞬時變成了一碗白嫩嫩的米糕。
黛玉算了算時辰,粥熬好似乎要好一段時間,裡德爾一時半會兒也醒不過來,她想趁著這個機會去找鄧布利多問個明白。她記著,鄧布利多似乎說過,是在格裡莫廣場十二號來著。
☆、好逑二
格裡莫廣場的時間流淌的與別處不同。
在寸土寸金的倫敦西北部,難得的有一眼望過去盡是廣闊天地的地方。四周高樓幢幢如黑山,帶子似的環繞著,唯此處塌陷出一個齒輪型的盆地來。齒輪無形中旋轉,逼仄街道中的行人腳步匆匆,帶動著周圍擁擠繁華的街區起了一陣疲於奔命的風來。而齒輪中央,時光則慢了下來,衣著光鮮的人們坐在草坪和廣場長椅上享受陽光。
廣場正中央,高高的聖母瑪利亞雕像佇立其中,慈悲地注視著腳下眾生。
而她的背後,正對著格裡莫廣場十二號,那裡是梅林的世界。
喬治大剌剌地蹲在門前擺弄他的伸縮耳,小天狼星端著茶杯走過,又退了回來,噙著笑說道:“你還敢玩這個呢?”
喬治聳聳肩,“別那麼大驚小怪的麼。反正他們都在開會,再說,我只是把它收回來——隔壁那小子不放搖滾了。我沒想到他家還有架鋼琴,現在他正咬牙切齒地敲擊貝多芬呢。”
小天狼星大笑,喬治站起身來,把伸縮耳隨意地揣在兜裡,勾住小天狼星的肩膀,“你們討論完了?我們什麼時候去找神秘人聊聊天?”
小天狼星抬了抬茶杯,“我只是出來接杯水。”他頓了頓,“鄧布利多說過,要直面恐懼——直接叫他‘伏地魔’。”
喬治撇嘴,“唉,說習慣了麼。”
黛玉站在門口,將他們的談話一字不漏地聽了進去。
她放下了正要敲門的手,猶豫著要不要進去——倒不是憂心他們的態度,只是,她怕她真的會從他們口中聽到她所憂慮的事情。
凡人的障眼法對她來說只是雕蟲小技,絲毫不起作用。
風吹起她素白的袍袖,氣息柔軟。黛玉輕嘆了口氣,決定還是要進去問問。
“你想要進去,敲門可不管用。他們不會開的。”
黛玉轉身看向身後梧桐樹上站著的白衣男子,他這回戴著的面具上繪的是老生,面具底微微翹起,露出他白得近乎透明的下頜來。他懷裡抱著一個瞧起來與他不甚搭調的紙袋子,裡面傳來香甜的果子氣息——裡面裝的似乎是甜蜜餞。
他伸進袋子中拿了一顆塞進嘴裡——果真是蜜餞,上面裹了一層厚厚的糖霜,瞧著就牙疼,他的笑容裡也像是摻了斤糖,道:“之前的話,你猜出來哪句是真了嗎?仙子。”
黛玉淡淡道:“既然閣下不肯告知真名姓,我就姑且當那句‘我是該隱’為真吧。”
那男子失望地嘆息了一聲,眼底似乎有落寞,也不知是不是故意為之。或許他每一句話都是假的,什麼也不該當真。
他笑了笑,低聲說:“你明明見到我站在陽光下還……”
黛玉輕描淡寫地打斷他,說道:“你在這裡,一定不是巧合吧。該隱。”
該隱的桃花眼裡像盈著一池春水,他笑眯眯地說道:“那是自然,我就是跟著你來的。”
“你一直在那蛇妖身邊,我怕耽誤了仙子你的正事,就沒有出現。”該隱幽幽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