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極又如何?爾等走是不走,要某五花大綁嗎?”餘玠這幾日的心情也是十分激憤,能夠親手捉拿這些齷齪之徒,見證朝廷掃濁,他樂在其中。
“這……”
“都綁了!押回營中。”
“將軍,我等只是一跑腿,有什麼事您直接問便可,切莫動粗啊。”文士是個察言觀色的好手,瞬間便洞察了餘玠的身份。
“先回營中再說,帶走!”
此後數日,臨安官場一片死寂,城中還是廣為流傳著佛讖,風雨欲來,難以平靜。
二月初一,清晨,史彌遠起的大早,在書房坐了半個時辰,寫了六七份書信,但最終只寄了一件去京湖的書信,而後坦然上朝而去。
選德殿前,史彌遠會面薛、宣、袁三人,三人的狀態皆不佳,見了史彌遠也只是淺淺一笑,並無多話。
入得宮殿,崔與之一眾已經到場,史彌遠緩緩走到崔與之對列頭排而站。
半炷香左右,趙昀露面,內侍高呼上朝。
“拜見官家。”
“眾卿請起。”趙昀端坐龍椅,神態昂揚。
之後,崔與之一眾紛紛諫言大小國事,趙昀一一做了回應,眼神時不時的看向史彌遠,而老相公則還是那副淡然態度。
諸事議罷,趙昀這才悠悠復開口:“眾卿,朕昨日接了一份奏章,書載內容觸目驚心,讓朕痛心疾首,今日便當著眾卿的面,審一審這曠古爍今的大案。”
薛極聞言嚥了一口唾沫,他自從綱銀被劫後,整個人都老實了許多,再也不敢四處奔走,只在府中靜靜等待結果。
宣繒此刻則想起了鄭清之所說的一句話,全績回朝是來清算的,而這個勢頭沒有人可以擋住,因為他背後站著官家,站著大宋,佔著天下萬民。
袁韶則在腦中迅速回憶自己與史彌遠一黨之間的瓜葛,看有沒有大錯大漏之處,到最後長舒了一口氣,姿態也平和了許多。
沉重的腳鐐聲從殿門處響起,兩個披頭散髮的囚徒被押進了殿中,花白頭髮的遮擋讓眾人看不清他們的面容,但所有人都知道這二人是誰,知道這二人之前顯赫的身份以及萬般奢靡的生活。
李宗勉看見二人如今的落魄之態,心中不免生了忌憚,人常言忠義軍的營房是惡鬼地獄,今日一見有過之而無不及。
“堂下所站何人?”趙昀冷言作問。
“罪臣梁成大、李知孝拜見官家。”這二人已經面如死灰,眼中看不出任何活氣,他們所做的這一切都是逃離全績的折磨,有時候他們甚至認為死了比待在忠義軍營房中痛快多了。
“梁成大,你枉負朕的一片信任,此書羅列了你的十大罪責,你可悉數承認?”趙昀昨晚幾乎一夜未睡,當全績把奏章擺在他面前,告訴他可以收網的時候,他的那份興奮常人難以理解。
“罪臣自覺辜負天恩,不敢多生狡辯,悉數罪責盡數承認。”梁成大在出營之前還受了劉整的“招待”,他現在只有一個想法,無論是死是活,都不能再進忠義軍大營。
“好,至今日起剝奪你的官俸,家財充公,貶往新州居住,至死不準離開新州。”趙昀不願違背祖訓,沒有取梁成大的性命。
“多謝官家。”梁成大長舒了一口氣,心嘆這般已經極好了。
“眾卿可有異議?”趙昀環視了一眼殿中諸臣問道。
“臣等無異議。”史彌遠領眾臣回應。
“李知孝何在?”
“罪臣在。”李知孝神情略顯恐慌。
“你貪贓枉法,誣陷忠良,此間也有你的七大罪責,你可承認?”趙昀當了幾年皇帝,今日最覺痛快,這些平素擰成一股麻繩的史黨如今一句話也不敢說。
“罪臣……”李知孝還是想掙扎一番,畢竟除了屈打成招的證言之外,他鮮有留下痕跡。
“嗯?好!看來你還有說辭,那就先跪著!”趙昀心中暗笑,李知孝果然如全績所料是死鴨子嘴硬,那正好讓他接上下文:“監察御史莫澤何在?”
“臣在。”莫澤小跑到了殿中,看了一眼腳邊跪的李知孝,心中瑟瑟發抖。
“莫澤,聽聞李知孝有幾份書信遺留在你處,不知可有此事?”趙昀一字一頓的問道。
李知孝此刻也紅著眼看著莫澤,莫澤左右思量了片刻,一口咬定:“確實有幾份書信,不過是些文筆雜談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