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使君,若有必要的話,績願為證人,臨城裡之事沒有人比績更清楚,這樣使君行事也更為方便。”全績毛遂自薦,做勢鬥爭到底。
“回去吧,今日的事也不要向外人提起,等本府一切處理妥當,再尋你商議。”
全績想破罐子破摔,汪綱絕不能這麼做,也許是他在全績身上看到了自己從前的影子,亦或全績與汪沁的這層關係,汪綱絕不想斷送全績的前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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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績先行告退。”全績做了該做之事,至於結果如何只能看天意了……
同日,汪綱親自下令將賀傑、吳玉一眾人提出州府大牢,送至別出關押,同時斥責了何書元的越權行為,僅僅半天時間,整個紹興官場謠言四起,都想知道汪綱到底掌握了哪些證據。
翌日,柳炳文聽從丁也峰的建議,罷免了全績主理押司之位,將其打發到縣府牢獄為節級。
又兩日,胡壬傑又以牢獄伙食的疏漏將全績再貶為牢卒子,而全有德也被降為了手分,秦義再次成為會稽的主理押司。
一月之內的連降並沒有讓全績惱怒,反倒是日日高興喜悅,這也說明了汪綱在大力整治紹興官場,這些偏風壓力就是最有力的證據。
此日,全績依舊值夜。
時見牢中長椅,全績穿著一身卒衣,腳上打著裹布,肩上壓著水火棍,與獄中同僚閒做交談。
“五郎,我等要去夜市,你可同去?”獄卒對全績還是較為尊敬,畢竟全績是當過押司的人物。
“爾等去吧,某一人值夜便可。”全績現在處於非常時期,即便不出錯也有大把的人想要修理他,他哪敢擅離職守。
“好,那我等回來時給你帶些吃食。”牢卒說罷,三五成群出了牢門。
全績見狀,倒了一碗涼茶湯,自飲閒思,他這一月的境遇就是一言難盡,口口聲聲叫他賢弟的柳知縣與大力讚揚他的申主簿似乎都成了隱形人兒,整個縣衙的主導變成了丁也峰與胡壬傑。
約過半個時辰,守門卒走入牢中:“五郎,有人尋你。”
“好,那咱倆換個位置,某去守門。”
全績以為是全有德或劉翠來給他送飯,大步出了牢獄,剛到門前便見一席淡青裙的汪沁站在臺階前。
“全牢頭,這身衣服很適合你哦。”汪沁輕盈步伐跳上臺階,隨口調侃著全績。
“哈,某親自挑選的,是不是有幾份怪俠風采。”全績說起了那日與汪沁一同聽過的獵奇文章。
“看來你不需旁人安慰。”汪沁幾日前曾向祖父抱怨過全績如今受到的不公平待遇,但汪綱只回了一句這是最好結果,若全績出堂作證,世間惡人有的是,弄不好全績有性命之憂。
“旁人的安撫自是不需要,某向來心寬,不過小服妖的安撫,某愛聽的緊。”全績說話間坐在臺階處,目眺遠街。
“全績,翁翁說這件事很難辦到,他只能盡力而為,若實在不行,便報上朝廷,由官家處置。”汪沁立在全績身側,牢房中傳來的惡臭味道讓她連連皺眉。
“哈,小服妖,某有時候覺得做官還是無趣呀。”汪綱傳的這句話讓全績有一些心冷,報上朝廷那就必須經過史相之手,何書元又是史相門生,只怕此事會石沉大海。
“你莫要自責,這事很難的,翁翁說需要千百個全績才能扭轉大宋如今的風氣,翁翁很看重你。”汪沁說的越發小聲,俏臉也生了微紅,似乎在暗指其他事。
“老知府謬讚了,大宋要多些老知府這種守國基石才有用。”
文人掌國,氣節為重,這本該是趙宋最大的優勢,但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懦弱守成,懈怠貪腐開始橫行,大宋文士深深的陷入了這個泥潭之中,即便有一二璀璨,也會被大勢沖刷得黯淡無光,譬如申洋,也許在五六年前他會義無反顧的抗爭到底,但現在變成了芸芸蛀蟲中的一員。
“小服妖,你說某不管這破爛攤子,帶你遠走高飛如何?尋一湖澤,結廬垂釣,觀那千山暮雪,行那竹杖芒鞋,那怕日月倒轉,也求個自在舒暢。”全績說話間抬手握住汪沁的柔夷,說的十分自然。
汪沁則渾身一顫,臉頰緋紅,這是全績第一次牽她的手,對全績說了哪些話她似乎都聽不見,但她也不反抗,乖巧的坐在全績身旁,伴他走過此刻失落……
同月,由於涉案人數之廣,汪綱整頓紹興官場以失敗告終,只能將此事稟明朝廷,請求官家聖裁,為此汪綱同附了一份乞俸祠的奏章,章文中言明對紹興官場的失望,以及自己老邁無力處理政事的自嘲。
快馬入臨安府,恰巧也趕上了一事。
臨安府,又名杭州,紹興元年高宗升杭州為臨安城,定為行在,開啟趙宋的第二篇章,自此臨安擢格為大宋的政治、文化、經濟中心,人口也一度超越了南渡前的汴梁。
大宋皇宮坐落於臨安城南,世人尊稱為大內,大內有外朝、內廷、東宮、學士院以及宮後苑組成,建地規模宏大,富麗堂皇,宮羽樓閣比鄰數百,高牆紅瓦皆是威嚴所在。
話回內廷選德殿,此處是官家與眾大臣平常議事的地方,今日殿內又起了熱鬧。
大殿尊高臺,龍椅落座一人,年五十五,高大額,薄須山羊鬍,丹鳳眼,獨坐檯上富貴逼人,給人不怒自威之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