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開啟4g開關,檢查了一下微信和qq,也沒有訊息。
然後他關了4g,開著費電,別等會兒林果給他打電話了他這手機再凍沒電了自動關機了。
北方的冬天,白天特別短,顧長安抬頭看了看天,估計再過一個多小時就要開始黑天了。
他摸了一下馬路牙子,趕緊站了起來。
拔涼,還賊埋汰。
漫無目的,他又晃蕩了一會兒,一抬頭發現自己走到原來高中那兒了。
顧長安沒從正門走,他從側面的牆那兒翻了進去。
說是牆,其實是一米六七的圍欄,還是歐式的那種,不過他們都習慣了叫牆。
高三的時候他沒少從這兒翻,倒不是他特立獨行非要不走尋常路,只是他那時候總是開始晚自習了之後給巡樓老師打個申請說要去洗手間,之後就從一樓窗戶跳出去,再從那矮牆翻出去買東西,給林果買。
他喜歡看林果拿到零食之後眼睛都亮了的樣子,像小貓看見了小魚幹一樣,特別可愛。
林果總是皺著小臉說,以後真的不要再去了哦,我真的不餓,不想吃東西。
騙人,他吃的可開心了。
為了要“花園學校”的美名,他們學校在整個學校的一圈兒都修了花壇,種了好多種樹,還栽了不少花,還有高三樓和高一高二樓中間修了個假山和一水池,旁邊是一個三四米長的亭子,上面都是葡萄藤。
小操場旁邊的花架子裡種的是繡球花,一到夏天能開出三種顏色,粉的白的和淺紫色的,林果最喜歡帶點粉又帶點紫的那種,他說那種看起來挺夢幻的,好像一直盯著它這個夏天就不會結束,時間就能永遠定格在現在。林果和顧長安坐在籃球架底下,靠在一起,晚風一吹,安撫了他的心底的躁動,一偏頭他就能看見顧長安的現在。
後來顧長安上網百度過一次,這花兒還有個品種叫無盡夏,也不知道他們學校裡這個是不是。
至今仍然讓顧長安百思不得其解的是,為什麼他們學校種的樹又能結桃子又能結小果子還能開兩三種不同的花。
有一個花壇裡剛好有一塊石頭,不太大,但是剛好是他踩著就能翻出去的大小,就在矮牆底下。
歐式的矮牆上有尖尖的鐵槍頭,刷了墨綠色的漆,因為時間挺久了也沒有仔細擦過看起來有點灰突突的。
他們體育老師之前開玩笑教導他們不要翻牆,說萬一沒掌控好力度坐在上頭了,你們這些臭小子就一秒鐘變太監了,變姑娘也有可能。
不過顧長安不擔心,他從小皮到大的,還沒哪個學校的牆能攔住他。
他出去之後經常是買什麼果汁奶茶或者是吃的,周白鴨或者炸雞什麼的,總之是林果喜歡的。
起初大家覺得顧長安很酷,但翻了七八次都沒讓老師抓住,大家覺得不能浪費這個完美的勞動力,便把要的東西都寫在一張紙條上,讓顧長安出去之後照著買。
其實他們完全可以上晚自習之前出去買,可能就是為了一個感覺吧,這樣感覺挺刺激的,吃到嘴裡也比自己買的好吃。
開始只是兩杯奶茶的事兒,發展到最後顧長安要拎一個超市大塑膠袋回來。
翻到後來他翻習慣了,翻牆比他上洗手間都熟練,又一次他又打報告說要去洗手間,從窗戶一跳出去才發現,不對啊,我今天真是要上廁所啊!
那會兒他們天天都挺開心的,學習的打牌的嘮嗑的互不打擾,要正兒八經學習的就統一坐到靠牆的那兩排,打牌的全都坐到靠窗那邊的最後兩排,但是不能出聲;嘮嗑的隨便嘮,但是得小聲點兒,不能打擾到學習的。
他和林果坐在靠窗的第一排,負責放風,準確的說,顧長安負責望風,林果該幹嘛幹嘛。
有的時候他覺得沒意思,就求林果跟他出去溜達一圈兒,他倆就偷摸出去,在操場上走一走,因為學校裡樹多花草多,顧長安一瞄到巡樓老師就趕緊拉著林果躲到樹底下或者花叢後面。
躲起來的時候他倆的身體貼得很近,林果能聞到他衣服上那股挺好聞的柔順劑的味兒,他甚至能聽清他的呼吸聲,如果他倆貼的足夠近,他還能聽見他的心跳。
等老師一走,顧長安再繼續拉著林果壓操場。
上了大學他聽別人說起高三的時候有多痛苦才驚覺難捱的高三才是正常的模樣,他們這種天天插科打諢寫完作業就嘮嗑的高三生活才不正常呢。
他有一次和林果說起來這事兒,林果瞟了他一眼說,你以為呢,咱校也只有咱們班那個德性。
他笑著說,老黃那會兒肯定壓力挺大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