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貝貝,你快扶著我。”脫離了陰差的視線,羽然立刻來到我身後,將我扶住。
“我發現人的意志力潛力無限,”我指著兩根腿棍,“我連肌腱、肌肉都沒了,我居然還能走,還走的挺穩。”
我得意地宣揚著自己的壯舉,面上笑得張揚,心裡苦地發澀。
有那麼一瞬間,我有點後悔。
我想回去找我哥了,我想程嘉銘了,很想,想得心裡空落落的,每一次呼吸都像是最後一次。
☆、過橋
但早已回不了頭,從開始就是錯的,我是別人掉了的東西,他是被別人搶了的東西。
兩個可憐鬼,命運的開始就是別人給畫好了路。
“還有多久,以前來的時候也不感覺這條路這麼長,看不見盡頭。”拍成長隊的鬼魂們一望無際,面容呆滯地緩慢往前挪著。
“貝貝,要不然讓常笙揹著你吧。”
羽然真是太招人疼了,居然能做到把自己相公讓出來給我用。
“別,我會不好意思的。我能行,就是覺得太無聊了,這裡面也沒個消遣的東西。”我及時拒絕了她的好意,開始顧左右而言他。
“給你這個吃。”
“嗯?你什麼時候跟上來的?”
神君逸檗毫無徵兆地出現在了我前面,往我手裡塞了顆糖。彩色的糖衣裹著圓形的糖塊,這是程嘉銘最愛吃的味道。
“我一直在你們前面,只不過背對著你,你沒發現罷了。”
撥開了糖紙,將葡萄口味的紫色糖果放入口中,心裡的那點空慢慢癒合,妥帖的填滿。
“逸哥我們還有多久才能到奈何橋?”
“等你嘴裡的糖吃完,應該就到了。”他也剝了一顆糖,放到了嘴裡,“這是用來避陰邪之氣的,你們吃了反而會受傷,回頭我再送你們倆別的。”
他對一臉疑惑的羽然和常笙說道。
他們倆不知道逸哥的身份,乍在這裡見到,有這種反應也正常。
“逸哥他……”我打算和他們解釋一下,接下來的路還需要我們一起走下去,基本的坦誠還是要有的。“他是我師父的大弟子,逸檗神君。”
逸哥只是微笑著點頭,常笙很快恢複了正常,溫雅地點頭回應,倒是羽然好像有點害怕,往常笙身後躲了躲。
逸哥做事就是靠譜,嘴裡的糖塊剛化完,我們正好踏上奈何橋面。
“老身在此等候多時,姑娘總算是來了。”孟婆先是向逸哥行了禮,而後才笑著迎了我,“茶湯早早就備下了,帝君特地囑託過得。”
她攔了之後想要上橋的鬼魂,只留了我們四個在橋上。
我接過她準備好的孟婆湯,她很盡職,大碗加濃,雙倍分量的茶湯足量足份,一點折扣都沒打。
一飲而盡,黑黢黢的孟婆湯滋味很微妙,酸甜苦辣鹹,五味雜陳,回甘又帶苦。
“姑娘當年過忘川時存在這裡的回憶是否也要抹去?”她接過空碗,轉身看了一眼橋下的忘川,又問我。
我聽得糊塗,不記得這段過往,只得和逸哥求助。
“你被天帝墮入這裡的時候,他怕你生出事端,命閻王按著你灌了孟婆湯。只是婆婆心腸好,可憐末末,偷偷接了末末藏在手心的那一段記憶,混在了忘川河裡萬千痴男怨女的哀思之中。”他說完向孟婆點頭致謝。
“說來慚愧,姑娘性子烈的很,當年老身的茶湯一滴也沒有喝到嘴裡。最後老身沒辦法配合著她演了這出戲,喝了一碗假的茶湯,將記憶抽離藏在這裡,見你真的不記得了,才讓閻王放下防備。”
“既然末末不願喝,選擇記住,她的記憶她來決定,我做不了主。”我擺了擺手,接著問道:“這湯水多久能起效?”
她的是她的,我只管做好自己這一份。
“孟婆湯只有遇到陽間的氣息才會起作用,也就是你投了胎出生的那一刻。”逸哥及時在旁邊解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