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話的是一個紫衣飄飄的道人,手持拂塵,冷漠地揮開眾神,站到最前面。
他神情專注地看著頭破血流的末末,似有不忍,但轉瞬即逝,隱忍在他的嚴肅後面。
“這些天兵越發沒用了,這麼兩個不起眼的家夥都打發不了。”
旁邊的天將聽得此言,恭恭敬敬地對著他施了個禮:“帝君莫動氣,只是下面那兩個一個是塊刀砍斧鑿不知道疼的石頭,一個是有九條命的九尾靈狐,我們雖也能將它們趕下去,但很快它們就又會回來,這才礙了帝君的法眼。”
“階下石精,九尾聽著,若是你們一直這般糾纏,惹怒了天帝…”他話音未落,身後金光忽現。
“刑罰再加一萬年,湊個整。”
“拜見天帝。”眾神慌張地跪拜,只有紫衣道人只是拱手俯首,款款施禮。
“帝君今日怎麼有空來這?”他抬了手,眾神起身,“我還以為帝君素來愛清淨,不愛湊熱鬧。”
“這裡確實有些吵,那微臣先告退了。”
不待天帝同意,他轉身飄飄然離去,天帝面上無怒反喜。
“好生看著她,不可讓她斷了氣!”對著天將厲聲囑咐了一句,便也離開了。
褚銘被打成了碎石,小狐貍斷了八尾。她立在掉落的雲端,心有不甘地想要再沖一次,但回頭看了滿地的碎石,到底還是放棄了。
灰頭土臉的小狐貍撥弄著兩只小爪子,委屈地嚶嚶哭泣,將碎石小心翼翼地拼好,然後蹲在石堆邊,望著無盡的天梯,很久很久。
天帝沒有食言,踏上碎魂臺的那一瞬間,末末的確升了神格。
但這個神格,怕這是天帝不想末末咽氣的一種手段罷了。
整整十萬年,末末無言地承受著錐心碎魂的折磨,剩一口氣吊著。
十萬年期滿的那一天,天帝心情甚好的攜眾神前來。
“期限已到,從今天起,你就正式位列仙班,與天庭眾神一起管理人間。”
“我還有點事,想辦完再回來。”末末從碎魂臺上爬了下來,每動一下,心尖就滴下一滴血,斷斷續續地綿延不盡,直畫到天帝腳下。
“什麼事?”天帝居高臨下地望著她問道。
“凡間眾生哀苦,你看不見,可我聽見了。打算,管一管……”
話畢,金碧輝煌的天庭開始劇烈晃動,轟鳴的巨響似是山崩之聲。
末末躺在地上,突然笑了。
“我給了你十萬年的時間反思,你竟然這般冥頑不化!”不待天兵上前,怒不可遏地天帝親自出手,一掌打出,將末末轟飛,砸在了數丈遠的碎魂臺下。
“反思?反思?!哈哈哈,你只是想碎了我的意志,然後…”她盯著天帝,嘲諷地大笑,“據為己有罷了,不是嗎?”
“大膽!”
盛怒之下,天帝不顧易容,發狠地使出殺招,綿亙了十萬年的痛苦,終於結束了。
“既然如此,你就沒必要存在了。”
末末從雲頭墜落,她茫然地想:“真好,可以歇一歇了…”
她落進了十八層地獄,永世不入輪回,關在幽冥之地,不見天日。
“所以,你說的我可以自己許願,可以儲存能量,都是假的?”
長久的回憶,我終於從裡面掙脫,疲憊地跪在地上,扶起豬豬藏起的臉龐,直視著她的雙眼問道。
“是真的,不過,這些,都是褚銘,強加給你的,”她眼神躲閃,沉思很久,終於說出了下半句。
“褚銘,他在你身上,下了詛咒……”
☆、執念
頑石執念,身碎之痛刻骨銘心,卻抵不過無法庇佑心愛之人的懊悔半分。
“你走之後,我守著褚銘從頭來過。我們倆十萬年修行,不敢有半絲懈怠,只有這樣,才能將你保護起來,不被天庭發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