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繩結
“你聽錯了。”
她站在窗前,隨手擺弄著拉上的窗簾,開始狡辯。
“不,正如你說的,我又重生了一次,現在感覺身體倍棒,耳聰目明,絕對不會聽錯。”
其實我早就察覺豬豬知道我重生的事情,她對我這個特殊體質和實現人類願望的技能可謂是瞭如指掌。雖然她說我是世人爭搶的寶物,外人知曉一些我的事情我也許不應該這般大驚小怪。
可現下她都親口說出來了,我再不問個究竟就顯得自己不夠真誠不是?
“一開始你就知道的,對吧?”
“額……”
“小狐貍,怎麼說我也救了你兩次,你我之間這點坦誠都沒有嗎?”
忘川河的經歷絕不是子虛烏有,我不相信這世間有那麼多的巧合。若不是豬豬在最後出現,我還能欺騙自己就當是看了一部青春愛情古裝電影,看了就看了,哭一場笑一場,那不是我,扭頭忘了便是。
我,就是末末。
實現的第一個願望就是救活她。
今生,前世,都是她。
“對,知道,都知道。”收了吊兒郎當的態度,她總算是願意正面回答我的問題,“你的每一次重生,每一次的和我相遇,我都知道。可是有什麼用呢,你又不記得。不是嗎?”
“每一次?”我捕捉著她言語中的資訊,開始疑惑。
“忘川河裡的那段記憶,是你自己留在那兒的。也不記得了對吧?你看,解釋起來也十分的沒意思,還不如就讓你這麼一張白紙的重頭來過,不挺好的嗎?”她走到璇筠身邊,“你看我們家小璇筠,就拿得起放得下,都不用我這個長輩操一點的心。”
“長老,你把我和我母親扔在狐族,來到凡間千年就是為了守著她吧?”
“怎麼說話呢?!說什麼扔,我那是信任你們才放手的。”
“還不都一樣。”璇筠第一次擺出了“忤逆”的姿態,臉色有些冷,“她對你有再生之恩,你報恩是應該的。”
“也就是說,你跟了我一千年。這一千年,我不會一直在重生吧?”奈何橋前和孟婆熟練地道謝的豬豬,熟練程度絕不是三兩次那麼簡單。“我不會死的嗎?你不是告訴我沒有契約的支撐我會死的嗎?”
“你會死,可有人不想讓你死。你在忘川河裡看到的是故事的源頭,這個故事太長,講起來太費勁,我不樂意講,你也別逼著我問。璇筠說的對,我就是單純來報個恩,什麼時候你不再重生了……”她停了一下,抓著璇筠的馬尾把玩,“等她沒了,我就回去陪你,我收你當關門弟子怎麼樣?”
她笑嘻嘻地“調戲”著璇筠,又開始沒個正行。
“那我們痛快點,我覺得孟婆說的對,有些事情不用那麼執著,你告訴我怎麼才能直接死個透。我走,你也走,兩不相欠,都該幹嘛幹嘛去,怎麼樣?”
莫名的煩躁湧上心頭,腦海裡末末和褚銘的音容相貌揮之不去。若是那裡是開頭,這個故事倒真是太長了些,現在結束也許是個不算的結局。
“我都說了,有人不想讓你死。”
“誰?”
“你猜不到嗎?貝貝,不,末末,你真的猜不到嗎?”
喉嚨有些發澀,梗在那裡,酸澀感沖上鼻頭,我眨了眨眼,往下空嚥了一口,壓下不適。
“褚銘,他做了什麼?”
“輪不到我和你說這些。我要做的,我想做的,只是保證你安穩度日,一直陪在你身邊。”
“安穩?真要是能安穩我還用一次次死,一次次重生嗎?”
這個解不開的死結,豬豬看樣子是不打算多說一個字。攤了牌,多日的溫情變了味,心裡免不了有些膈應,非得把以往的種種對號入座,找個冰冷的理由,一鏟土埋了自己的一腔情願。
“璇筠,你該回去了吧,你這麼私自跑出來就不怕狐貍窩裡鬧翻了天,到時候我拿你是問。”
豬豬也不高興,開始找茬,沒頭沒腦地開始朝璇筠發火。
“你如果不爽直接沖我,”我沉下聲調,對璇筠說,“璇筠,你回去吧。這次謝謝你。”
“長老?”
“都說了我不是長老!給我滾!”她終於剋制不住,沖著璇筠大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