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還未來得及換個姿勢,一個圓滾滾的東西就滾到了我懷裡。
從被窩裡撈出來那個差點被我壓壞的圓圓的東西,誘人的果香鑽進鼻腔,是雲心果。
“你,這……你從哪弄來的?你不是睡了一天嗎?”我手裡拿著果子,轉頭一看,豬豬這家夥早已從床上蹦了下去,原本她趴著的那個小窩窩裡,個頂個飽滿紅豔的新鮮的雲心果堆成一堆。
“快,把這些全部吃完。”她肉呼呼的爪子此時分外靈活,一個一個地往我懷裡塞。
“別,你等一下,你從哪弄來的?”“殘疾人士”活動不便,懷裡的雲心果越來越多,我咬牙側身從床上爬了起來。“別再扔給我了,你給我說清楚,你到底怎麼弄來的?!”
見我不吃,還從床上爬了起來,她只急地在地上轉圈,蹭著我的腿想讓我趕緊躺回去。
“貝貝你快吃吧,吃了會好受一些的。”
她這個表現,我看著散落滿床的果子,很懷疑這些是以某種不是很適當的手段得來的。這邊豬豬一臉期待地看著我,希望我能吃掉這些果子。我猶豫不決,但又不想逼問豬豬。
門外響起了敲門聲,很重,不是程嘉銘。
“誰?”
雖然爬下了床,但很遺憾,此刻我只能像個直立的木乃伊,僵硬地立在原地,沖著門外發問。
“璇筠。”
完了,家主來了。
我動彈不得,只能以眼神示意豬豬把門開啟。
往日裡都是直立起來用前爪開門的豬豬,今天一反常態,竟然用的是法術將門開啟。
門開了,沒有人。我四下尋找,終於看到和豬豬對面而立的璇筠。
赤狐一族全部都是紅褐色的皮毛,璇筠的毛色雖不是正紅,但卻比一般的赤狐更亮些,隨著走動,骨骼活動帶著皮毛上也流閃著光芒。
“長老。”小狐貍跪下前肢,恭敬地給豬豬施了個禮。
“我已經不是長老了,不用向我行禮。”豬豬用鼻子想要把小狐貍從地上扶了起來。“動作倒是挺快。”
“長老,狐族的一切都是您的,永遠都是您的!”小狐貍很執拗的跪在地上。“屬下追尋您的足跡到此地並無冒犯之意,只是見長老再次採摘雲心果,怕長老是在凡間遇到了什麼麻煩,想要前來相助。”
“我沒事,都挺好的。就是最近嘴饞了想念這果子的味道……不好意思啊,把你剛織好的結界撕了個口子。咳咳…結界織的很不錯,結實!”又是這幅嬉皮笑臉糊弄事的模樣。
“長老不用瞞著屬下了,”小狐貍歪頭看了我一眼,“她身上的黑氣已經侵入肺腑了,長老回到狐族採摘雲心果是為了給她療傷吧?”
“你先起來,本來就小不點的一隻,這麼跪著我看著累。”豬豬繞過璇筠,一瞬間化作人形,素白的裝扮,臉上的疤痕還在,但是好像顏色淺了些,若不是我離得近,遠一點看不大清楚。
“趴著吧,站著累。”她扶著我趴在床上,休息一天恢複的元氣,這麼一會兒的功夫,衣服又濕了個透,趴在枕頭上喘著粗氣。
“長老,她……”小狐貍也化作了我認識的璇筠,蹲在床頭,一臉擔憂得盯著我。“這種力量……難道是?!”她本是將兩指並攏抵在我額間,我不知她是什麼用意,但也分不出力氣阻止她的舉動,好在她的指尖是和豬豬一樣的觸感冰涼,很舒服。
“是,你這丫頭感識的能力不錯,沒見過的東西都能感知到。”豬豬還是人形,九條尾巴卻盡數展開。她坐在我身邊,將尾巴蓋在我身上,我才好受些。“你給我留個信物,你那結界雖然結實,但被我多咬幾次你補起來也費工夫。”
“這是我母親留給您的令珠。”璇筠站了起來,從懷裡掏出一顆圓潤的珠子,拇指大小,被一根紅繩穿著。豬豬舉起來瞧了瞧,溫潤的質地,燈光透過珠子,在裡面散開,像是流動的雲霧。
“珠子做的挺漂亮,和我毛色很配,難為你母親那般的粗糙性子做出這麼個精緻的玩意兒。”豬豬將珠子揣在懷裡,“幫我一下,把你貝貝姐扶起來坐著,我要幫她療傷。”
“是。”璇筠做事總是很急躁,此時卻躡手躡腳,在我身邊比劃了很久也沒碰到我半點衣角。“長老,怎麼扶?我怕她疼。”
“不用,我自己能坐起來。”我張口說道,想要自己坐起來。
最後還是被璇筠扶著起來的,也不是,應該是我倒在了璇筠身上,她不得不扶著我。
璇筠也顧不得我疼還是不疼,利索的將我擺成打坐的姿勢,還坐在了我身後伸出雙手撐著我防止我摔倒。
“璇筠,撐得住嗎?”
“可以。”
背上像是揹著萬斤的山石,痛楚變得遲鈍,緊接著是視線,最後是意識。
滿屋的金光晃得我眼疼,本就模糊成一張白紙的視線忽的全部暗了下來,眼一閉,墜入深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