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是高估你了!”
豬豬慢步走到他身邊,蹲下身子,一根根地掰開他護在面前的手,他極力反抗,整個人都在顫抖著發力,發出恐懼的嗚咽。
手指被一根一根地掰開,最後露出了一張俊秀的面孔。
姣好的五官上覆著點點血跡,幾片玻璃渣插在他的眼角,流出的鮮血順著鬢角消失在烏黑的發絲間。
他哭喊著“不要!”,四肢掙紮著想要將自己藏起來,但卻被豬豬限制了行動,像一條離了水的魚,在岸上拼命的撲騰著。
他想躲,可哪裡躲得掉。
躲掉了,我就認不出他是誰了嗎?
☆、歸位
教室的另一頭還躺著一個人,不是旁人,正是我整日擔心,還不惜動用能量許下願望護她周全的人,羽然。
雪白的羽絨外套,衣襟上浸滿了鮮紅的血。她四肢攤開,我跪在地上把她抱在懷裡。血液的來源是她的脖頸,那裡有一排牙齒咬合造成的傷口,已經沒有鮮血流出,綻開的傷口只見粉白的皮肉。
我顫抖著雙手撫上她的臉龐,冰冷的面板,蒼白的臉色。晦暗無光的雙瞳,眼簾之下已經幹涸的淚痕。
感受到她在我懷裡動了一下,趕忙抓住她想要舉起的一隻手。“羽然,沒事了,我來了……”
她動了動嘴唇,似乎想說些什麼,但她氣息微弱,我將耳朵湊近想要辨別內容。“貝貝,別怪常笙,不是他……”
話還未說完,她像是失去了最後的力氣,合上了雙眼,手指從我的手中拖出,無力地落在教室的地面上。
不是他,不是他是誰?!
小心地將羽然放在地上,將她的衣服整理好,雙手放在胸前,我站了起來,走到常笙面前。
他已經被豬豬拽起貼著教室後面的牆壁站了起來,見我走過去,眼神開始躲避,四下張望不願意和我對視。
“常笙,看著我。”
一向都是以那麼光鮮的形象示人,此刻他滿臉的血水混合著淚水,頭發沾上了血,打了結,淩亂的堆在他的額前。他聽見我的聲音,抱著雙臂開始發抖,如果不是因為後面是一面牆,他肯定已經跑掉了。
“我不是故意的,我不是故意的,我,我不知道怎麼回事……”他不停地搖著頭,越說眼神中的恐懼越濃,開始用雙手用力地抓住自己的頭發往下拽。
“不是你?那你告訴我,告訴我羽然為什麼會躺在那裡?說啊!”
他雙腿發軟不斷向地上攤倒,我一把掐住他的脖子,按在了牆壁上,另一隻手拽著他的頭發將他的腦袋砸在了後牆上。
“咚!”的一聲,我終於和他對視。
他的瞳孔有些不正常的擴大,黑洞一般的瞳孔佔去了眼睛的大半,像是一個死人一般。我抵著他撞上後牆的那一剎那,瞳孔瞬間縮小,他眨了一下眼睛,再睜開眼時,恢複了正常的瞳孔大小,也有了些清明。
“額……羽然呢,羽然怎麼樣了?”他開始激烈地掙紮,揮舞著雙手要推開我。
“羽然,你還有臉問羽然?”掐著他的脖子將他帶到羽然跟前。
躺在地上的羽然神色安詳,彷彿只是在做一個美好的夢。
常笙看了一眼羽然,不似一開始的恐懼和不安,反倒是出奇地平靜,只問了一句。
“她還活著嗎?”
我將羽然安放好的時候,她還有一絲鼻息,但那又有什麼用。
“你吸幹了她的血,你覺得她還能活嗎?”
“將我的命給她,貝貝,幫我!”他撲通一聲跪在了面前。“我知道羽然是麒麟,她第一次救李梓源她們三個人的時候我在場。也許是因為我體質特殊,我沒有被她定住,所以,那個時候我就知道。貝貝,我從沒想過要傷害她。我知道你以為我是為了她的麒麟血才接近她。你錯了……”
“我一直在躲著她,可是,羽然是那麼美好,我想要靠近她,想要了解她。我對她坦白我的一切,我的所有。她沒有嫌棄我,她說她會一直陪著我,她會幫我。羽然,她是我人生中真正的心愛之人。”
常笙說著有些動容,佝僂著身子,眼淚混著血變成鮮紅的淚珠打在他的膝彎上。
“說說你是怎麼下去的這一口?”豬豬在此刻開了口。“你們玩的這是什麼絕戀情深,你本來就是活不成的,談不上什麼將你的命給她。我只是好奇,為何今日你突然變了性,如此狠絕地一口氣吸幹了你說的心愛之人的血。”豬豬低著頭,幾根手指摩挲著額間的紅蓮,紅蓮一直冒出簇簇火焰,她在壓制自己的怒氣。
“我,我今天原本只是想給羽然一個驚喜,想在她一起跨年。我記得,地點,這個教室……好像……”他說的斷斷續續,看得出他是在努力的回想,但是翻來覆去他只能完整的道出約羽然的原因,其他的記憶彷彿亂成一團,或者說,根本沒有其他的記憶。
“你好像忘記了,那我幫幫你。”豬豬原本停留在額間的手指突然引了一團火順著手指揮舞的方向撲在了常笙的面上。
常笙被火浪撲地向後一晃,險些跌倒。“怎麼,不是真愛嗎?這點疼都受不住?”
豬豬略帶嘲諷地輕笑,沒有手下留情,另一隻手反而又加了一把火,將常笙整個人籠在了火光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