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向軍帶我們數學,一門讓我從小頭疼到大的課程,盡管,現在我不是一般人類,又技能加持,應付這些簡單的人類科學問題小菜一碟,但恕我實在對數學沒什麼胃口,順帶,我也對這位整天梳著油光鋥亮大背頭的大腦袋謝老師沒什麼特別的好感。
人類的磁場是相互的,我對他的不待見換來的自然是謝大頭對我處處為難。學習委員說白了其實是個閑職,各科都有自己的學科委員,我也就是學校要彙報總結的時候露個面,其餘時間一律打醬油就行了。但是謝大頭看不慣我閑著,直接把我當班長使。
原定的班長是李梓源,班級投票選的,票數是一張一張唱票得出來的,誰也不能說個“不”字。也對,誰沒事閑的皮疼和這幫人作對,這不是給自己找不痛快嘛。
於是,我們班在謝大頭橫插一腳之後,形成了目前這種局面。
李梓源在面上作威作福,行使著她身為班長的所有權利。我在後面跟個地主家的長工一樣,真正要幹活的時候謝大頭就請我去辦公室喝喝茶,美名其曰協助班級工作,手一撒,各種爛攤子就全部砸到了我的手中。
“貝貝呀,為了我們這個班集體,也是為了鍛煉你的個人能力,就辛苦你了。”喝茶的最後就是這句鐵打的總結,彷彿是有人往你嗓子眼兒塞了一隻蒼蠅,還喋喋不休地勸你。“這是高蛋白,快嚥下去。我是為你好。”
每一次我從辦公室氣的鼻子冒煙得回到教室,羽然都會貼心的幫我順氣,還要幫那個謝大頭說好話。麒麟這種生物真不是個花架子,有羽然在身邊幫我處理事情,一般的瑣碎小事往往會事半功倍。
哎,這麼聽話可愛又有能力,成績穩居第一,當然毫無疑問地佔據了謝大頭的心中第一位。
這個以貌取人的社會,我也有能力呀,我和她並列第一呀,就因為我長得不可愛謝大頭就無視了我的一切,羽然有一點不順心就拿我開刀。要不是看在羽然的面子上,我真的很想拿把剃刀給他剃個禿頭,我就看不慣他有事沒事就甩頭發那樣兒,哼!
不過再看一眼我面前的小可憐還抽著鼻子,眼睛也哭的紅紅的,嘟著粉嫩的小嘴唇。“班主任不會的,班主任很好的,”就這會兒,羽然還不忘維護謝大頭。
算了,為了羽然,我就先留著謝大頭的頭發吧……
班會課是走流程,只是班主任在臺上說幾句官話,鼓勵鼓勵同學們好好學習,貴族學校雖然講究素質教育,但是,素質再好沒成績那也不行。所以,沒有學校硬性的下放指標,各個班級也不會整一些么蛾子費心費力,搞不好還耽誤同學們學習。
上週的工作總結本來是應該班長上臺彙報,但我們班特殊,都是我提前寫好稿子,班主任照著讀一遍了事,不勞李班長費一點心力,她評優的時候分數照加,檔案裡白紙黑字會標明她的職務是班長。
謝大頭站在講臺上,毫無感情地讀完工作總結,將手壓在了講臺上的稿子上,清了清嗓子,繼續說道:“馬上十一國慶節了,要放假……”
“哦耶,放假!放假!”話音未落,班級裡幾個活躍分子已經開始砸著書本歡呼起來。
“安靜!都瞎起什麼哄?!我不知道要放假嗎?!都聽著,學校今年國慶節對口幾所國內重點高校進行為期一週的參觀活動,只允許高中部的同學參加,三個年級一共十八個名額。自願報名,統一上報給學校審批。我這裡有申請表,想去的過來拿。”說完,他用食指關節敲了敲講臺上的幾張a4紙。
李班長這個時候倒是很盡職責,積極地走到講臺上將所有的報名錶拿到了手中。“老師,這件事挺大的,大家可能還得和家長商量一下,現在也不好一下子做決定。這些先放我這吧,之後有誰想要就到我這拿。”連個基本的禮貌性詢問都沒有,擅作主張地就拿著所有的報名錶回到了座位上。
謝大頭有那麼一瞬間不自然地側了一下身子,但最終只是預設,有些落寞地將我的那頁工作彙報折疊好,帶著走出了教室。
“貝貝,我覺得班主任好可憐。”羽然雙手疊放在課桌上,標準的小學生坐姿,水汪汪的大眼睛目送著謝大頭的離開,身體力行地表達著她對班主任的尊敬,還有同情。
羽然說的沒錯,能夠當我們這個一班的班主任是福也是禍。一個班聚集了高一一整個年級的權貴之後,哪個他都不能得罪。但是如果他能多動點心思,有意攀附,他的事業會更順暢一些。
目前看來,謝大頭選擇了避世的態度,勉強混著,得過且過,由著這群少爺小姐們,只要不惹出大動靜就行。
隨著班主任的離開,班級裡開始了躁動。真正屬於李梓源那個小團夥算上她自己也就十個人,看著她肆無忌憚地當著其他同學的面,一張張給他們這個團夥裡的成員分發著剛剛到手的報名錶,我只覺得惡心。
“班長,你現在發完了,我爸媽要是同意我去沒有表了怎麼辦?”說話的是一個男生,成績不錯,家境一般,是硬靠成績擠進這個班級的,平時也是悶聲不響的一個人,可能因為這次是要名校參觀,他這麼看重成績的學生肯定是嚮往名校的,這才提出質疑。
這些小事,基本不需要李班長親自出馬,她的跟班很有眼力見的直接走到那個提出質疑的男生面前。“你就不要做白日夢了!”跟班個子高大魁梧,一隻大手一把抓住那個男生的領子,像是拎小雞一般將他從座位上拎了起來。“要不要我帶你去沖沖涼水清醒清醒?”他語氣帶著十足十的威脅的意味,還未完全褪去青澀的面孔帶著一副兇狠的模樣,看的我心裡堵得慌。
“不用不用,我不要了,我不去,不去了……”男生本就怯懦,哪裡經得住這般恐嚇,立時便投降了。
我忍得後槽牙咬地生疼,但是又不想因為自己給程嘉銘惹什麼麻煩,只得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向謝大頭看齊。
☆、麒麟血
第二天,在謝大頭又把我叫到辦公室喝茶,將那十張報名錶交到我手中讓我彙總統計之後,我的牙又開始疼了。
站在教學樓的樓頂,這裡沒什麼人安靜一些,高處的風也大,撲在臉上能夠帶走胸中的鬱結之氣。這裡是我的秘密基地,是我自我排遣的地方。
“貝貝,我給你打了飯。”羽然抱著一個很大的一次性飯盒從樓梯口來到天臺,她自然知道我在這裡,見我沒去吃晚飯,還體貼的幫我帶了過來。
“新開的視窗做新疆菜,我打包了一份大盤雞,加了一份麵皮,你嘗嘗,聽說味道很好的。”樓頂有幾張廢棄的桌子,她拿濕紙巾擦了擦其中一個還算完好的桌子表面,將飯盒放在上面,開啟蓋子,又幫我掰開一次性筷子遞給我。
略帶辣口的大盤雞,鮮嫩多汁的雞肉搭配各種蔬菜,濃鬱的醬香味充斥在口中。筋道彈牙的麵皮蘸著彙集了雞肉精華的湯汁,入口爽滑。
美味可口的飯菜沖淡了心中的不快,很快消滅掉眼前的一份大盤雞,我摸了摸有些突出的肚子,很是滿足。
“給,擦擦嘴。”羽然貼心地提過紙巾。“班主任這次又給你派了什麼工作,把你氣成這樣?”
“就那個。”我漫不經心的斜眼看著飯盒旁邊我隨手放的那幾張申請表,最上面的一張有不少油點子,應該是我剛剛吃飯的時候濺上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