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格還是在院子裡澆花,看到他來也不驚訝,指了指一旁的藤椅讓他坐。
容皓遠第一次覺得這裡還挺好的,只有花草,沒有人,不會有欺騙和難過,也不會讓人喘不過氣來。
“你知道容皓天不是你兒子麼?”
容格手裡的噴壺停了一下,但只有一下,接著繼續做自己手頭的事。
“他還是和你說了。”
“為什麼不告訴我。”
“他說他願意接手已經半死不活的容氏,要求就是這件事瞞著你。”
“既然你早就知道他不是你兒子,為什麼還要一直給那個女人彙錢。”
容皓遠看著容格的背影,這人殺伐果斷,冷血睿智,死在他手下的公司不計其數,卻甘願養著一個野種,他實在是想不通。
“我在義大利的那段時間,她陪我度過了一生中最快樂的時光。”
“那我媽呢?她22歲就嫁給你了,她優雅漂亮,什麼都依著你,你給她什麼了?和一堆女人的性派對,永遠的冷言冷語,她死的時候還不到30歲,是一個女人最好的年紀。”
“我不愛她,如果不是她父親的要挾,我根本不會娶她。皓遠,這其中有很多事,你是根本不知道內情的,我不想在你的面前打破你母親的完美形象,言盡於此。”
頓了頓,容格又說了一句話,含糊其辭,容皓遠並沒有聽懂。
“有些事情我想爛到肚子裡,即使你會一直恨我。”
然後他轉頭朝容皓遠笑笑,揚了揚手裡的噴壺。
“澆完了,進去喝杯茶。”
“不了,我回去了。”
容皓遠起身告辭,容格也沒有留,他只是看著容皓遠漸行漸遠的背影,努力把目光移到了手邊的花草上。
容皓遠沒有回家,他在市中心的商業街閑逛,舒享的廣告板和海報到處都是,看的他視覺疲勞。他想起了在新月街的日子,舒享拿著鐵鍬幫他們清理淤泥,那個陽光幹淨的青年,眸子裡從來沒有陰暗。
後來他問過舒享,單飛了以後,樂隊成員怎麼辦。舒享看著他笑,眼尾的眼線很漂亮,但在容皓遠看來,那卻像一條黑色蟲子一樣。
“散了,各回各家,各找各媽。”
有人拽他的褲子,他低頭一看,是個還沒到他腰的小姑娘,手裡拿著一個小花籃,裡面是幾只玫瑰花。
“好看的哥哥,買一枝花送給漂亮姐姐吧。”
容皓遠蹲下看著小姑娘的眼睛,那機敏的小丫頭轉了轉眼睛,又加了一句。
“或者送給和你一樣好看的哥哥也行。”
容皓遠被她逗笑了,拿出手機給她看自己的手機螢幕。
“他好看麼?”
小姑娘眼睛都亮了,花痴本性一覽無餘。
“好看!這個金發哥哥的眼睛是綠色的,真好看,比……嗯。”
她咬著手指,環視了四周一圈,終於找到了參照物,然後指著舒享的廣告牌說道。
“比那個漂亮哥哥還好看!”
容皓遠拍拍她的臉,從錢包裡拿出200塊錢放在小姑娘的手心,買下了她花籃裡僅剩的幾只快要枯萎的玫瑰花。
他低下頭親吻玫瑰花的花瓣,有如親吻愛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