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後笑道:“我這身子骨就不陪著你們了,你們年輕人去好好逛逛吧,晚上記得一起來我這用膳便可,好久沒這麼熱鬧了。”
幾人點點頭,唐心櫻笑道:“就知道皇額娘還是喜歡熱鬧的。”
皇後宇文淑嫻趕緊說道:“那我今日便也陪陪貴客吧,聖主難得入宮一趟,我可得替皇上好好招待呢。
這話說的妥帖,也讓人挑不出什麼錯處。寒今漓的身份非比尋常,平時進宮面聖,也是很少到後宮的,幾位妃子甚至連她的面都沒見過。雖說她管不到後宮中的事,但和她交好並無壞處,反而能在皇帝面前長點臉,是件大好事。
寒今漓也看出她的想法,但也沒說什麼,這後宮中的爭鬥可不比朝堂少,反正她是無心參與的,便讓她這位師兄頭疼去吧。她是隻要龍熙一位娘子就好了,反而沒這麼多事端。
於是寒今漓帶著龍熙和洪沫沫,還有唐心櫻和皇後兩人陪伴,再加上幾個丫鬟和侍衛,一行人浩浩蕩蕩的便開始在宮中閑逛遊玩了。
龍熙牽著洪沫沫的小手,慢悠悠的走著,一邊走一邊欣賞四處的風景,凡是她稍微感興趣的地方,唐心櫻和皇後便輪番為她講解,倒是非常熱情,也算是盡了地主之誼。
走了幾個出名的景點後,幾人來到一處外面掛著彩色布匹,還有不少繡品的殿門前。
唐心櫻說道:“這應該是宮中負責裁製衣物的綵衣局,我之前也沒進來看過呢。聽說裡面都是從各地網羅過來的手藝靈巧的繡娘,外面平時穿的衣衫都是出自這裡。下人待的地方,龍熙姐姐你若是感興趣,外面便進去看看吧?”
龍熙笑著點點頭,“看看也好,我手笨,一直搞不懂刺繡那一套,常常被沫沫嫌棄呢。進來偷師一下,看能不能變的厲害一點,也好給我家沫沫做一聲衣衫。”
雖說洪沫沫是不缺衣服的,雲麓宮中也有專門做衣衫的機構,但哪個當孃的,不想親自給孩子製作衣服呢?這一針一線都包含了她們的心血在裡面。
於是幾人魚貫而入。
走進裡面後,卻是沒有繡房的寧靜祥和,反而是一陣壓抑的哭嚎聲。
幾人面面相覷,尤其是龍熙,稍微有那麼一點尷尬,剛才是她提議進去看看的,這不會就看見了宮中的黑暗面吧?之前就聽人說過,宮中鬥爭激烈,是個吃人不吐骨頭的地方。之前她也只是當個故事聽聽,沒想到現在要親眼目睹了?
哭嚎聲越來越慘烈,洪沫沫有點被嚇到了,朝龍熙伸出兩只小手,“娘親,抱抱。”
龍熙一把將她抱了起來,輕輕拍著她的後背安撫,“沫沫不怕,沒事的。”
洪沫沫把頭埋進龍熙香香軟軟的懷裡,也不胡鬧。
皇後宇文淑嫻的臉色有點難看,太後不管事,這後宮中大小事宜都由她來掌管。現在難得帶著貴客遊玩一番,沒想到竟然被撞到這種事,這是給她這個皇後打臉啊!
她疾步走上前,第一個進入繡房內部,就見一個太監總管,正拿著一根繡花針,惡狠狠的朝著一個繡孃的指尖上紮。
都說十指連心,那繡孃的十根手指上已經布滿密密麻麻的針口,也難怪她哭嚎成這樣。
隨後龍熙幾人也走了進來。
洪沫沫好奇的從龍熙懷裡伸出小腦袋一看,見到那繡娘手上的針口後,立刻就被嚇哭了,跟龍熙說道:“娘親,那個姐姐好痛痛。”
龍熙將她的小腦袋壓了回來,並未多言。
皇後才是後宮的主人,她一個客人,不好過多說些什麼。
見到龍熙和洪沫沫的反應,皇後的臉色更加難看了,厲聲喝問:“這是怎麼回事?”
那太監總管平時主管繡房中的事,很少出外面,並沒有見過皇後,但宮主穿衣服是分品階的,皇後身上的鳳凰圖案,可不是普通妃子敢穿的。
那太監趕緊一把跪下,忙不疊的出口解釋道:“不知皇後娘娘大駕光臨,小的有失遠迎。方才是那宮女犯了事,妄圖偷取宮中繡品出宮去賣,奴才是為了讓她長點教訓,也是為了讓其他繡娘清楚清楚宮裡的規矩,才對她略施薄懲,以儆效尤。”
那被動用私刑的宮女見狀,也趕緊跪下,哭著說道:“皇後娘娘明察,奴婢沒有偷取宮中繡品,我連宮門都出不去,要這繡品也沒用。是魏榮公公妒忌奴婢年輕貌美,三不五時就找藉口刁難奴婢,這已經不是第一回 了。求皇後娘娘為奴婢做主,奴婢命苦啊!”
皇後淡淡看了那繡娘一眼,果然生的天姿國色,姿容竟然完全不遜於她。
當下心裡也不喜起來,這若是碰巧被皇上見著了,封個貴人才人什麼的,她又要多一個競爭對手。
但現在當著貴客的面,她也不好將自己善妒的一面表現出來,只是對著那太監總管魏榮說道:“你說她盜取宮中繡品,可有證據?”
魏榮趕緊將一副牡丹齊放圖呈上來,“便是這幅繡品,這繡娘膽大包天,企圖就它偷運出宮賣錢,被奴才及時發現,才避免宮中珍寶流落在外。”
丫鬟不停哭著說道:“奴婢沒有,那幅牡丹圖,是我和好姐妹一起合作繡出來的,而且根本不值什麼錢。奴婢若是想用繡品賣錢,而且能出宮的話,為什麼不自己私下裡繡幾幅,要偷盜這記錄在冊的繡品呢?”
一席話說的倒是有理有據,可見這繡女在入宮之前,應該也是個有一點學識的姑娘,而且生得如此貌美,進宮當繡娘著實可惜了。
皇後問太監總管:“你還有沒有其他證據?”
魏榮支支吾吾:“這……當時這宮女是被人贓並獲的,奴才覺得……這便已足夠作為證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