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身體後仰,江夢合環住她的背,聽她清淺的呼吸,均勻得像熟睡的小貓。
印芸竹似乎做了個夢,感覺身體如浮萍漂忽不定。入眼是汗涔涔貼在太陽xue的額發,和透亮的黑眸。
脖頸被攬住下壓,女人貼在耳邊說些曖昧的情話,並攏的雙膝無意識摩挲腹部的軟肉,緩緩向下。
耳邊的聲響如同靜謐的深海,讓人溺斃其中無法掙.紮。
睜眼醒來時,視線一片昏暗,傢俱的輪廓在房間起伏。太陽xue像被鈍物抵住,傳來難以言說的痛。
印芸竹倒吸一口涼氣,捂住頭坐起來,掌心意外摸到細膩順滑的發絲。
女人半張臉陷入枕上,長睫垂落,呼吸時胸.前起伏。鼻息聞到淺淡的酒味,久久不散。
看到江夢合的瞬間,她愣住了,隨即連忙掀開被子檢視身下。裡衣的肩頸處被揉得皺巴巴的,身旁人纖細的腰側布滿細密的吻痕。
她的傑作。
轟地一聲,印芸竹懵了。回憶像斷片無法接合,只記得江夢合嘴唇一.張.一.合,不知道在說什麼。
那一瞬間,她以為自己吃蘑菇中毒。如夢似幻的景象像流淌的彩色顏料,將過去幾個小時發生的事沖刷得幹淨。
而江夢合依然躺在身旁,沒有醒來的跡象。
理智回籠,印芸竹忙不疊從床邊滾落,顫顫巍巍把皺巴的衣服往身上套。比起與對方的初嘗試,這次帶給她的沖擊與震撼更甚。
腦海亂成一團漿糊,她不知道醒來該如何面對江夢合。
慌張撿起地上的手機,印芸竹一路跑向樓下。
天色漸晚,路燈被水汽裹得亮晶晶,拋下的光束混著牛毛般的雨。她站在石階前,轉身望向後面的旋轉門。
離慶功宴的酒樓很近,幾步路的距離。
螢幕亮起時,顯示賀平好幾條未讀簡訊。
賀平:【聽小江說你身體不舒服,好好休息】
賀平:【宣發的時候還會再聚,不用著急回來】
難怪江夢合肆無忌憚,是認準兩人不會被找上門。
印芸竹雙手捂住臉,沉沉吐.出一口氣,心亂如麻。
雨停,空氣醞釀著泥土的腥氣,讓人情緒煩悶。
江夢合從床上醒來時,身旁的位置已經空了。她先朝身下的被子摸去,指腹染上幾分澀意。
印芸竹醉酒時,她是清醒的,自然能看到對方雙頰酡紅的神態。央求自己一次又一次,什麼撒嬌的伎倆全用上,她也受用地回應,兩個人像蛇緊緊箍在彼此身上。
這麼快就走了啊。
哪怕在許多事上運籌帷幄,面對心愛的人,她還是忍不住急躁,太早露出馬腳導致前功盡棄。感情是經不起徐徐圖之的算計的,摻雜太多複雜因素,推著人做出無法挽回的錯事。
女人懊悔地撩開額發,脖頸因舒展露出精緻的鎖骨,青紫的痕跡遍佈。她赤腳下床,開燈後走進衛生間。
螢幕亮起的光破開幽暗。
橘合:【你在哪裡?】
訊息石沉大海。
印芸竹一張機票連夜飛回泉城,明明是深夜,她睏意全消。
明知醉酒誤事,幾次三番不聽教訓,捅出的簍子還是和江夢合躺在一張床上。
內心生出逃避,她不知所措。深知這件事怪不到江夢合身上,後者又沒給酒裡下藥,你情我願的事,不能把責任全都推到一個人頭上。
該對江夢合負責的,可又開不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