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止是人類。
路修滿茫然地看著他們,無法聽清他們在說著什麼,但可以確定的是……他們是來支援的,沒有惡意。
他們想幫助,幫助誰?
為什麼?
一切的發展都遠遠超出了路修滿的預料,忽然間,一股力道闖入結界,猛地拽著他向後退了一步。
符咒,陣法,靈力……還有雜亂的,連路修滿都數不過來的力量如雨水般彙入,拉拽著他,也託舉著拿一柄神斧,修複著下方的金色護陣。
頭頂的建築本就是爛尾樓,並不堅固合規,此時早已有道道龜裂的紋路,卻被這些繁雜的力量影響著,隔絕在外,遲遲沒有傾塌。
這就是大家的意願嗎?
人群中,路修滿瞧見了許多個熟悉的面孔,也瞧見了君玄的下屬。
曾經……
好久、好久以前,類似的場景,他似乎也曾見過。
也是這樣的人山人海,有人,也有妖,但和今日不同的是,那些人……他們都在用祈求、恭敬的目光望著自己。
他們期盼著他能做些什麼,口中不斷念著祥瑞降世,祥瑞救世。
那時的他,是眾望所歸。
路修滿周圍的聲音嗡嗡作響,又像是感受到了從未有過的寧靜,他再次抬頭,望向竭力阻撓神斧之力的君玄,而後做了最後的決定。
“可是,如果我不應當獨自承受,那麼你也不應當。”
聽到他的聲音,君玄猛地轉頭,見他不走反近,一下就急了,“為什麼不走!”
路修滿起身向上,在君玄焦急的問詢下忽然眨眼,露出個安撫的笑容,一如當初在特事局時那般無害。
曾經,他也是這樣笑著望向君玄,提出了請求他朝自己的角上砍一刀的禮貌請求。
並且還很自信地表示,
“我們妖獸的角可是很結實的,不信你瞧。”
銀色靈力自頭頂彙聚,麋鹿般的大角忽然變得流光溢彩,猶如鍍上了一層金屬般的光澤。
路修滿站直身體,昂起透露,靈力自下而上沖擊,巨大的力道叫那金色護陣竟也逆著斧子的鋒刃向前推進了幾寸。
只要他想,只要他願意,只要他將自身的妖力都彙聚在頭頂——
就算是左右互搏式的與親手降下的神斧對抗,他也能抗衡幾分。
“君玄。”
他抬頭,那雙眼一如最初時清澈,叫人看了便會信賴他說的一切,“鬆手吧,你會受傷的。”
那神斧可開山,可斷水,如今被人竭力抓握著,被妖獸勉力對抗著,仿若有了自己的想法。君玄死死攥著斧柄,沉默地與路修滿對視,卻是仍然不肯放手。
“嘭!”
最後一層護陣也碎裂消散。
君玄越發焦急,仍然催促他,“你先離開,我就放手。”
路修滿搖頭,“我若是離開,這神斧的力量會直接彙入這片土地,到時候地動山搖,民不聊生,要麼就是你以命相抵,換神斧不傷眾生。”
正是如此,他絕不能走。
君玄聽他這樣說,冷靜的模樣終於維持不住,幾乎喊了出聲,“可是你又能堅持幾時!方才那一下,難道不是已經耗盡你的妖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