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雙寧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我也覺得我運氣好得出奇。後來樹妖贏了人族修士,虎妖贏了飛鷹一族,我們三個開始打單迴圈。我不會法術,只能用符咒。之前跟蛇妖前輩對陣的時候用掉了木和火,還剩下金、水和土。恰好金克木,我用金屬性的符咒贏了樹妖,但是輸給了虎妖。我們仨各贏一局,最後算積分是我贏了。”
“積分怎麼算的?”
陳雙寧回答:“規定是積分帶入決賽,決賽相同輸贏的情況下按照積分高低直接定輸贏。我們每個參賽者初始積分是一千,在對戰中每使出一招就扣掉一個積分,他們之前都打了好幾輪,扣的比我多多了。我打敗蛇妖只用了五招,打敗樹妖用了三招。”
在旁邊一直安靜聽著的荀酹忍不住笑出聲來:“當初妖族那幾位研究這個積分規則的時候絕對沒想到會有你這麼個意外。”
陳雙寧見荀酹笑了,也終於放鬆心情,接著說道:“反正最後我贏的時候,他們的臉色都不太好。”
“你太委婉了。”風惠然笑道,“妖族那幾個大族長氣得差點昇天,還跑到我這裡來想讓我給他們開後門,被我給拒絕了。”
荀酹問:“你當時用的符咒是什麼?還記得嗎?或者記得是誰教你的也行。”
陳雙寧從衣服口袋裡拿出一個卡包,裡面裝的是各種符咒。他從卡包裡面抽出一張符送到荀酹面前,說:“這是剩下的一個,是在比賽前參加培訓的時候老師給我的。”
那兩張符在碰到荀酹手指的一瞬就自動燃燒了起來,頃刻間化為灰燼。
雖然只是短短一瞬,但荀酹已經看清了那符紙上的內容。他翻手捏出一張全新的符遞還給陳雙寧:“賠你的。”
“不不不!大人!不用的!”陳雙寧受寵若驚,壓根不敢接。他進局裡的時候,所有人都告訴他,孟婆大人非常厲害,他也親眼見到了孟婆大人的能力和氣勢。結果前不久才發現,那個讓人冷到骨子裡的孟婆大人和溫文爾雅謙遜有禮的荀老闆是同一個人,還跟自己的領導談起了戀愛,陳雙寧的世界觀都要崩塌了。現在孟婆大人燒了一張符都要“賠償”給自己,陳雙寧覺得要麼是自己瘋了,要麼就是孟婆大人瘋了————還是自己瘋了比較正常,孟婆大人是不會瘋的。
“拿著吧。”風惠然把那張符紙塞到陳雙寧的卡包裡,“你剛才說的培訓班是什麼情況?老師又是誰?”
陳雙寧戰戰兢兢地將卡包收了回去,說:“當時在簽證處有貼那個考核的通知,通知旁邊就有一個考前培訓的廣告,我想著能把廣告放在官方通告旁邊的應該有點東西,就打電話報名了。那個老師說他自己是人族修士,是在涿光山[注1]上修煉的,然後教了我怎麼用符,最後結業的時候每人送了五張符。至於他的樣貌……我……我想不起來了?!不應該啊!”
“正常。”荀酹說,“那座山上根本沒有人族修士,他的身份肯定也是假的,我估計你參加的那個培訓,從始至終就只為了送你這五張符。”
陳雙寧人生第一次有“見鬼”的感覺。
荀酹接著說道:“這五行符咒是來自洪荒時期的,現在只保留在蓬萊的某本記載符咒的書上。當世能畫出來的不超過十個,會用的不超過五個。你這個‘老師’為了把你送進特案局,還真是費心思了。”
“大人,我什麼都不知道。”
“你當然不可能知道。那人的目的就是讓你在不知不覺中進入特案局,要是讓你知道了,計劃不就失敗了嗎?”荀酹說,“行了,這件事你不用放在心上。不管你是怎麼進來的,你後來這段時間的能力有目共睹,沒有人對你有意見,踏踏實實繼續工作就好了。”
風惠然看了一眼荀酹,然後站起來走到陳雙寧身邊,說:“走,我送你回去,單獨跟你說兩句。”
半個小時後,風惠然回到帳篷裡,直接坐到了荀酹身邊。
“安撫好了?”荀酹問。
“嗯。”風惠然看了眼表,“到點了,你該去地府了。”
“再陪你待一會兒。”
“先別說正事了,累得慌。”
“沒打算說。”荀酹拍了拍自己的腿,“來躺會兒吧,我等你睡了再去地府。”
風惠然完全沒有推辭,立刻躺下,枕著荀酹的雙腿,手中還拽著他的衣服下擺來回揉搓。
荀酹心裡軟綿綿的,彷彿回到了很久以前。那時他們兩人還小,風惠然只要覺得累了就會這樣躺在自己腿上,揪著自己的袖子或者腰間配墜上的縧帶。只要躺上那麼一會兒,或者閉目養神片刻,他便能恢複如初。如今他神魂尚未徹底蘇醒,那些曾經的習慣倒是一個個先恢複了。
沒過多久,風惠然就在荀酹腿上安然入睡,荀酹輕輕將他放好,在他臉上落下一個吻,然後消失在了帳篷裡,去地府上班了。
然而就在荀酹離開之後不久,風惠然就睜開了眼,他利落地起身走出帳篷,對等在外面的隋淩點了下頭,隋淩便帶著他從營地離開了。
兩人落地,隋淩開口問道:“為什麼一定要趁他不在來這裡?”
風惠然走到天柱之下,回答說:“不想浪費時間而已。”
“怎麼?你不用睡覺了?”
“一宿不睡還死不了。”風惠然看向隋淩,“這件事只有你我知道,不許跟任何人提起,知道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