約莫過了五分鐘,謝摯敲門進來打斷了二人,說救護車到了,要把老金的遺體拉走。再怎麼說老金也是個凡人,死後的一套規矩流程是不能避免的。老金沒有家屬,風惠然便讓謝摯帶著陳雙寧一起跟去醫院處理後事。
荀酹用熱毛巾將風惠然臉上手上的血跡輕輕擦掉,整個過程中,風惠然都一言不發。到全都擦洗幹淨之後,荀酹嘆了口氣,說:“要不我先回去吧?”
“小石頭。”風惠然叫道。
荀酹:“……”
“辛苦你了。”
“你什麼意思?”
“這是我第一次真正意義上目睹死亡。你……你這些年辛苦了。還有,剛才開共視,也辛苦了。”
“惠然你……你別嚇我。”
“我知道你比我更想救他,但你不能。”風惠然站起來又一次抱住了荀酹,“是我該說對不起,我沒能控制好自己的情緒,嚇到你了。”
荀酹愣了許久,終於鬆了口氣,抬起手回抱了風惠然,低語道:“我以為你會怪我太冷血。”
“你怎樣我都不會怪你。”
“我該回去了。”荀酹不捨地說,“他的命魂已經到了閻王殿,四判在等我了。”
“好。”風惠然放開荀酹,輕輕撫摸了一下他的臉頰,“放心,我沒事。你先去忙,忙完我們再說。”
荀酹在風惠然的唇上蜻蜓點水般劃過一個吻,轉身離開了特案局。風惠然默默蹲下來,將會議室裡的碎玻璃一塊一塊撿起來放到桌上。
收拾好地面,也收拾好了自己的心情,風惠然拉開門走到辦公區,對眾人說道:“柳兒,放你半天假,把審訊守則抄10遍,明天早上放到我桌上。幽幽,去把老金的遺物都打包好,暫時放在他的休息室裡,等忙過這一陣再處理。李昂,你去處理老金的出租屋,留意一下細節。老嶽,跟我進來。”
風惠然示意嶽屹屾把辦公室的門關好,敲了兩下桌子,說:“交出來。”
嶽屹屾問:“什麼交出來?”
“我看見了。”風惠然盯著嶽屹屾,平靜地說道,“把老金的地魂交出來。”
“我沒有……”
“別讓我說第二遍。”
嶽屹屾:“你難道真要讓老金徹底消失嗎?他是有錯,可是也並沒有造成什麼實際影響,局長,你別……”
“私藏地魂是什麼罪過,不用我提醒你吧?”
嶽屹屾不情不願地把一個玻璃瓶放到了風惠然桌子上。
風惠然:“你可以出去了。”
“可是……”
“沒有可是,規矩就是規矩。既然我能看見你收了這地魂,孟婆和黑白無常就更能看見了。黑白無常不說,是因為孟婆在這裡,孟婆不說,是因為你是我手下。他賣我面子,但我不能縱著你放肆。地府這數萬年來能立住規矩守住秩序,靠的是鐵面無私,而非人情世故。如若你不知道荀酹就是孟婆,剛才你還敢出手嗎?”
嶽屹屾自知有愧,低著頭不出聲。
“記住,無論在什麼時候,他首先是孟婆大人,其次才是我們認識的荀酹。”風惠然揮了下手,“你先出去吧,去把老金註冊過的所有郵箱,使用過的所有電子産品全都檢查一遍,他在我辦公室裝的攝像頭錄下過一段影片,以防萬一吧。”
“好,我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