塗柳兒眨了眨眼:“對哦,還有荀老闆呢。那……我去?還是你去?”
“我去吧。”風惠然說,“你們盯著點兒海裡,又到晚上了,有異動趕緊說。”
“好嘞!”
風惠然敲了三次門,才把房門敲開,荀酹似是沒睡醒一般站在門口,看到風惠然先是一愣,接著就低下頭往旁邊挪了挪,把風惠然讓進了屋裡。
“在屋裡幹什麼壞事呢?這麼半天才……”風惠然停住了調侃,轉過頭看著荀酹,“你別告訴我,昨天晚上你在我房裡陪了我一夜。”
————荀酹的行李整整齊齊地放在地上,動都沒動過,雙人床的一邊有被壓過的痕跡,但很明顯是剛剛弄的,這跟風惠然那個睡了一宿的臥房完全是兩種狀態。酒店的所有工作人員早就撤離了,也就不會有客房服務,但凡昨天晚上荀酹在這張床上睡過覺,都不會是這個樣子。
“昨晚你睡得不踏實,半夜掀了好幾次被子,我怕你再著涼,就沒回來。”
“然後今天上午你又沒睡多久就被謝摯叫起來照顧我了?”
“是。”荀酹坐回到床上,“我實在太困了,剛才沒聽見你敲門,抱歉。”
“趕緊躺回去!”風惠然說,“你這都快48小時沒睡覺了吧?修仙也沒你這麼修的!趕緊睡覺!”
“你來找我什麼事?”荀酹問。
“沒事,就算有事也不著急現在說。”風惠然把荀酹按到床上,蓋好被子,“我感冒好了不用你照顧了,你踏踏實實睡。”
“嗯。”荀酹沒再堅持,很快就睡了過去。風惠然盯著荀酹的睡顏,心中又是欣喜又是擔憂。
能不睡覺照顧自己一宿,若說荀酹對自己一點意思都沒有,那絕對是不可能的。但是,荀酹這個身份到底是不是真的?謝摯醒來之後不太正常,風惠然一時也拿捏不準下午的時候謝摯那反應是真的還是裝的。就算今天謝摯的反應是真的,那碗加了糖的粥確實是他為了撮合自己和荀酹弄的,那之前呢?天臺那個眼神和避而不談的過往,還有那模糊不清的前世,又該怎麼解釋?
“你到底是誰啊……”風惠然在心裡問,“你別是那個什麼要搗亂的人派來我身邊的臥底吧?要是這樣的話,我可會傷心死的。”
風惠然嘆了口氣,捏出一張去魘符塞到荀酹手中,然後托起他的手,輕輕吻了一下,低喃道:“做個好夢,晚安,睡美人。”
“嗡——嗡——”
風惠然輕手輕腳地起身,關好房門之後才按下接通鍵。塗柳兒的聲音就傳了過來:“頭兒!那個那個!那個!燧明木!”
“別結巴!好好說話!”
電話被幽幽搶了去:“老大你方便來一趟嗎?樓下來了個人,說他是燧明木。”
什麼玩意?!來了個人,說自己是木頭?風惠然有一瞬間覺得自己瘋了。他立刻跑回宴會廳,就見一個渾身披著樹葉子的“人”坐在角落裡,謝摯正蹲在他旁邊低聲說著什麼。
“怎麼回事?”風惠然問。
塗柳兒立刻像見到救星一樣跑到了風惠然身後,低聲說:“他是那株仙草,不,不是,是燧明木的靈。老大,他會不會報複我啊?”
“化形了?”風惠然拉了一把椅子坐到那人身旁,“會說話嗎?”
對方點了點頭,半晌才開口道:“我叫隋淩,是燧明木的靈。”
“你什麼時候醒的?”
“剛剛。”大概是很久沒有說話,隋淩的發音和咬字都很生硬,但好在他說話慢,也還是可以溝通的。隋淩說道:“下午,有人到瑤池,叫我。我就醒了。”
“是大人。”謝摯接話道,“下午審完那些妖之後大人說要去一趟蓬萊,我想就是去叫他了。”
“蓬萊……也對,她是個半神,去仙庭也沒什麼問題。”風惠然轉而看向隋淩,“你是怎麼來的?”
“我的本體,在海裡。它不舒服,我也不舒服,我來找它。”
風惠然笑了笑,說:“說得簡單,但確實有道理。老嶽,你去我房間的行李箱裡拿身衣服給他,這麼披著樹葉子看著跟原始人似的。李昂,你帶著柳兒先出去,確認一下剛才見過他的人都有哪些。幽幽,去照顧一下咱們前甘淵分局那幾塊料,別餓著他們。”
幾個人立刻散開各自幹活了。
隋淩一直盯著塗柳兒離開的方向,等看不見了,才開口問:“她,為什麼?”
謝摯:“為什麼在這兒?”
隋淩點頭。
謝摯回答:“她當年犯了錯,被罰到人間來幫忙。”
“當年。沒錯。是我。”
“哎呦我的天,聽你說話能累死。”風惠然拍了拍隋淩的肩膀,“你先少說話,多聽,聽會了我們現在的表達方式再開口。塗柳兒就是當年把你扔下謫仙池的那個小女仙,她在這裡一半是因為當年的事,一半是因為現在這裡需要她。你跟她有什麼過節都先擱置在一旁,現在你的本體在東海裡,我們要把你的本體拿回來,這才是最重要的,明白嗎?”
隋淩看著風惠然,半天才點了頭:“明白。先找本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