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風惠然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沒有問出來,而是換了話題,“你的衣服我拿去幹洗了,洗完之後還給你。”
“衣服?……哦,沒事的,不用這麼破費,我自己洗就可以。”
“我們可以報銷走賬,也不花自己的錢。”
電話那頭,荀酹的聲音帶了幾分笑意:“這麼薅公家羊毛真的好嗎?”
風惠然道:“這是我們出生入死保護人民群眾安全換來的福利。”
“當然,風局長說是就是。”荀酹說。
“惠然哥!出事了!”英招站在門口大喊道,“鵸鵌不見了!”
風惠然立刻對著電話說道:“抱歉,突發情況,晚點再說。”
荀酹還沒來得及說一聲“好”,電話那頭就變成了忙音。他嘆了口氣,從沙發上站起來往外走去。
“怎麼可能!這怎麼可能!”塗柳兒一直重複著這句話。且不說特案局天字一號審訊室裡那由帝禹、陸吾、孟婆共同設下的三層結界非一般人可破,單說鎖靈籠這種來自上古時代的法器,普通妖獸都不可能輕易出來。可如今拘留室裡空無一人,鵸鵌不僅破了鎖靈籠、破了審訊室裡的結界,還破了特案局圖騰上的禁制。
正在眾人都還沒回過神來的時候,孟婆拎著鵸鵌走了進來,靠在審訊區的樓道裡,語氣平靜地說道:“聽說貴局丟了犯人,我覺得可能是我手裡的這位。”
“大人?”風惠然立刻上前,“是我失職了,多謝大人幫忙。”
孟婆閃了一下,說道:“剛才揪斷了它一條尾巴,血有點兒多,風局長就別佔手了。麻煩你給我找間審訊室,謝摯跟我進來,其他人歇著去吧。哦對,跟老潘說一聲,叫石珊珊帶著草泥上來。”
風惠然將孟婆引到審訊室裡,卻並未離開。孟婆看了他一眼,說:“想留就留吧,別覺得惡心就行。”
“……”風惠然遞了張濕巾過去,“大人擦擦手吧。”
“多謝。”孟婆接過紙巾,將那渾身是血的鵸鵌扔到了對面的約束椅上。
風惠然問:“大人怎麼會來?”
“原本是來跟你說酆都大學的事情,結果剛一上來,這東西就撞我手裡了,我就順手幫你們抓了回來。”孟婆看向風惠然,“另外,我剛才看過了,貴局的安保系統沒什麼問題,風局長不用擔心。”
“那它是怎麼跑出去的?”風惠然問。
孟婆不知何時拿出了琉璃盞,放到嘴邊,輕抿了一口裡面的液體,才緩緩說道:“你們自己把它放出去的。”
“這怎麼可能?!”
謝摯突然出了聲:“我知道了……是……是我們開門的時候……”
“對。”孟婆放下琉璃盞,“一個簡單的障眼法而已。你們都太信賴這所謂的禁制,覺得被關在這裡面的東西一定無法再做任何反抗,所以被矇蔽了。”
“你是說我們發現它不在的時候,其實它只是隱身了?”風惠然不太相信,“它不過是一隻妖獸,怎麼還能在審訊室裡使出隱身術?”
“妖獸不行,但是有東西可以。”孟婆解釋說,“這也正是我上來想跟你說的。嚇死那個女學生的是個冒牌貨,但它的屬性,是巫族。”
“巫族?”
在巫族覆滅近萬年之後,竟然又出現了巫族,這對任何稍微有些歷史常識的人來說都無疑是個驚天的訊息,然而從孟婆嘴裡說出的“巫族”兩個字,就像是說“凡人”一樣簡單。
孟婆輕笑了一下,接著說:“你沒聽錯,我也沒說錯,就是巫族。樣貌可以作假,但是氣息不會。無論是引誘李昂繞了酆都城一圈的,還是在酆都大學周圍的那個氣息,全部都屬於巫族。這個氣息的主人,如果不出意外,應該是個大巫。上古巫族以修煉功法著稱,能在這重重疊疊的禁制之下順利使出隱身術的,就只有巫族了。這只鵸鵌畢竟是妖,它破不了這裡對妖族的禁制,只能借用巫族的隱身術,讓你們誤以為它憑空消失,再在你們進屋檢視的時候溜走。所以我說是你們把它放出去的。”
對於大多數人來說,可怕的不是鬼神,而是未知。因為未知,所以有無限可能,因為有無限種可能,所以沒辦法做提前預設。對於現如今的世間來說,巫族,就是未知,也就意味著危險。
風惠然消化了一下剛才的這些訊息,問孟婆道:“大人對巫族可有了解?”
孟婆又喝了一口琉璃盞裡的液體,而後說:“關於巫族的事情,暫且不用著急。”
“我來了!”石珊珊推門而入,把一個木盒交給了孟婆。
孟婆:“來得還挺快。”
“別提了!”石珊珊直接拿起琉璃盞要喝,卻在送到嘴邊的時候停住了,她將琉璃盞放回孟婆手中,“差點兒就喝了你的湯!趕緊給我杯水!”
風惠然將剛才備好的茶水送到石珊珊面前,石珊珊也沒客氣,咕咚咕咚喝了個幹淨,而後才指著孟婆手中的小盒子說道:“翻箱倒櫃好久才找到這個,不知道還能不能用,你趕緊試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