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一開始的還有點興致,再到稍微有點疲憊,最後完全舉雙手投降,加入在等候室靜坐等待自己女朋友、老婆購物的漢子大軍其中一員。
時崇覺得自己像被項圈繫著的犬,只能乖乖等待主人接自己回家。
“你也是在等你老婆孩子?”時崇被坐在旁邊的男人主動問候。他們之中有幾個人已經等得不耐煩了,打算互相開把遊戲殺殺時間,現在正在拉人。
‘“不了謝謝。”
初聽上去,時崇沒覺得對方的問句在邏輯上有什麼毛病,直到過了一回後他才回過神來。
也許是待在一個群體久了也被同化,時崇下意識地覺得自己是和他們一樣的,是在情感關系中等待自己親密另一半的人。
他也懶得再糾正回去,反正也沒什麼意義。
等待的時間過於漫長必須有得消耗。
時崇不想開啟更令人疲憊的無聊短影片,幹脆將注意力放到周圍的環境。
從他的視線順過去,正好有一家的女鞋旗艦店,是他熟悉的小眾高奢品牌。
他的視力剛剛好能夠能夠看清展櫃中心的位置。時崇坐在原地看了有一會後,視野中熟悉的圓點慢慢距離自己越來越近,最後化成一個李萊爾的身影。
李萊爾今天穿的是白色網紗連衣裙,是一株倒吊的百合。她走得很慢,能明顯看得出一條腿在拖著另一條腿,像那天寧寧在院子裡逗的那隻瘸腳兔子。
時崇站起來,拿剛剛被硬塞到手裡的傳單佔位,跑到李萊爾身邊扶著她坐下。
“怎麼就你一個人?”
時崇嘴上問的和手上做的內容完全不一致。
他儼然以丈夫的身份自居,將李萊爾的高跟鞋脫下來,扳過她的腳跟,剛剛與高跟鞋後沿相貼的位置,有一道被摩擦多次的傷口,紅腫了中間還稍微滲出血來。
“寧寧中途被家長接走了。難得她爸爸媽媽願意陪她。”
“嗯。”時崇觀察完傷口,起身打算離開。
“你幹嘛去?”李萊爾及時拉住時崇的手,她現在一個人壓根走不了。
“去給你買藥。”
李萊爾正在翻閱朱瀾這兩天發過來的資訊,大概意思是讓她迅速準備交接工作,然後離開這裡。
想想也很簡單,比起在自己身邊養育了十多年的女兒,當然還是比只幹了幾個月的臨時工來得更靠譜。
餘光中她看見,時崇一隻手提著印有某某藥店的包裝袋,另一隻手提著鞋子的包裝盒,快步跑過來。
她將手機螢幕正面朝下,雙手搭在腿上。
時崇跑到她的身邊,先將鞋子放在一旁,半蹲下給她處理傷口。等藥水幹得差不多後,又開啟旁邊的包裝盒。
一雙白色平底鞋,腳脖子的位置有一串白色珠子當做裝飾,鞋子後面還有飄帶。
時崇記得李萊爾的鞋碼。
或許這與他參與設計行業有關,他覺得李萊爾是非常合他意的模特,每次看見漂亮的衣服首飾之類的,只要看中的他都會買下來,然後送給李萊爾,衣櫃裡已經囤積了一大堆。
李萊爾每次穿著搭配都會令人感到愉悅。她在公司裡的穿著並不講究簡潔低調,主打一個光芒四射。
對於設計者來說,美好的作品就是由心頭血凝成的寶物,應該捧上高臺受萬人矚目。
這正好符合時崇的心意。一個願打一個願挨,兩個人怎麼看都是對彼此來說是很合適的伴侶。
饒是如此,李萊爾依然覺得時崇自以為是,她不在任何人轄地內。
她是屬於自己的作品。
雖然所作所為在明面上與內心想法嚴重不符,可她清楚應承別人,歸根到底,還是為了自己。
李萊爾接受指令,套上新鞋,可新鮮感還未散去,新的煩惱立馬駕到。
她站起來想試著走兩步,步伐還未邁出去,腳後跟就被鞋子的皮質颳了一下。鞋碼是正確的,但現在不是穿它的好時機。
李萊爾又單腳退回到原來的位置。
二人在原地僵持了一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