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懷瀟輕易不生病，連續熬了太久，身體還是垮了，她那一天發給他的訊息一直沒得到回應，心裡放不下心，就去出租屋裡找他，進門就看到他倒在客廳。
喻瓷現在也想起那時候的感受了，她渾身發寒，覺得自己要瘋了，她不知道他怎麼了，撲過去大哭，又哆哆嗦嗦打120，跟著上了救護車，他做手術的時候她就在外面等著，她從來沒有那麼害怕過。
“你照顧了我十三天，小瓷，我生病時候一直都是你陪著我。”
靳懷瀟朝她走過來，低頭捧起她的臉：“你跟我住在病房裡，學校醫院兩頭倒，我剛動完刀子不能獨自走路，下床都是你扶著我，這麼瘦的人，卻要託著我走。”
喻瓷眨了眨眼，小聲說：“可你也照顧過我……”
“可對於我來說，你的照顧是我那時候唯一收到的溫暖，而我對你的好，其實你有很多份，喻辰哥，今眠姐，你媽媽，你閨蜜，你並不是非我不可。”
靳懷瀟抬手摸了摸她的頭發，聲音依舊沉靜：“可我不一樣，我只有你，你對我的好無可替代，是你支撐我走下去。”
喻瓷恍恍惚惚間好像明白了她一直陷入的思維怪圈，靳懷瀟付出的金錢多，時間多，在她看來就成了他比她付出得多。
可感情沒辦法只拿時間和金錢來衡量，兩個人都在竭盡所能對彼此好，毫無保留，赤誠坦蕩，這就已經是等價，甚至無量的了。
喻瓷握住他的手腕，拉下他的手，修長且骨節分明的手上，一枚銀戒在光下反射出銀光。
她摸了摸那枚銀戒。
喻瓷主動說：“兩年前我回了江鎮一高，那家炒粉店裡的便利簽我取走了。”
上個月他們回到一高，靳懷瀟坐在炒粉店裡，卻沒有找到他們在高中時候寫下的那張便利簽，喻瓷當時騙他說可能掉了被清理走了。
其實是她拿走了，在兩年前。
她以為靳懷瀟會詫異，可頭頂上方傳來一聲笑，喻瓷抬頭，對上他含笑的雙眸。
“我知道。”
這次輪到喻瓷詫異了：“你怎麼知道？”
“我看出來了。”靳懷瀟說：“你當時的表情告訴我，是你拿走了。”
他沒有問她為什麼要拿走，他只是沉默吃完那碗炒粉。
現在他想問她：“為什麼要拿走它？”
喻瓷也給了他答案：“因為捨不得。”
“捨不得什麼？”
“捨不得你，捨不得我們的回憶。”
“便利簽現在在哪裡？”
“在家裡，也在我心裡。”
那上面是十八歲的她和靳懷瀟一起寫下的話。
——希望靳懷瀟可以考上海城工業大學，高考加油。
——希望小瓷可以考上海城大學，高考加油。
——希望我們永遠不分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