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瓷覺得那枚戒指太過灼眼,她欲蓋彌彰端起水喝了口,坐得離他遠了些:“我餓了,我要吃飯。”
她吃午飯太晚,導致現在根本不餓,一頓飯沒吃幾口,但靳懷瀟夾什麼她吃什麼,吃了沒二十分鐘就覺得撐,他看出來了,也沒繼續給她夾菜。
喻瓷就盯著他吃飯,他生了一副好皮相,幹什麼都好看,但她看著看著就走了神,目光落在他左手無名指上的銀戒。
她學習成績很好,年年都能拿獎學金,那一年的獎學金發下來時候,剛好快情人節了,喻瓷買了這對銀戒,在情人節當天,她去了他租的房子,而他送的禮物是一臺相機。
她還記得自己送出戒指的時候他的表情,那種怔愣、錯愕,又轉為欣喜,最後凝結成心疼,短短一分鐘有如此複雜的情緒。
喻瓷在想,明明相機比她的戒指更貴,他為什麼說她付出得更多?
她還是不懂,這也是她一直都想不明白的事情,戀愛幾年,靳懷瀟送她的禮物已經遠遠超過她所花給他的錢,明明就是他付出更多,明明……
喻瓷雙手撐額,又開始糾結,明明她確實沒他付出多,明明她給不了他什麼,他怎麼總說她給得多?
他到底是在哄她,還是打心眼裡這樣認為?
靳懷瀟好像沒有察覺,等吃完飯,喻瓷拎上包想上車,袖子被人拽住。
喻瓷回頭:“怎麼了?”
靳懷瀟牽住她的手腕:“跟我去個地方吧。”
喻瓷:“……哪裡?”
靳懷瀟笑著說:“到了就知道。”
他帶著她跑起來,街兩邊的麥田在倒退,靳懷瀟步子不大,喻瓷跟著他走,沿街看到很多農家樂。
濱餘土雞是濱餘縣的一大經濟來源,無數雞舍養活了無數人,許多人從幾百公裡,甚至幾千公裡的地方跑來,只為了吃一次正宗的濱餘土雞。
四面八方的人一多,這裡也開始修建景點,逐漸商業化,喻瓷很多年前來的時候,濱餘商業街也正在修建。
那裡有一面百米長的立牆,牆上密密麻麻紮的都是便簽,是商業街專門留下的,因為有遮雨棚,這些便簽這些年都還在。
便簽被風一吹,像蝴蝶振翅一般,喻瓷看到那面牆,想起的還是往事。
——“今天天氣很好,靳懷瀟也很好,我超級喜歡他,沒有人比我更喜歡他了,靳懷瀟,今夜做個好夢,下週工程大賽加油,其實拿不拿獎無所謂,你開心最重要啦。”
二十七歲的她看著靳懷瀟熟練找到那張便簽,那周圍貼了很多張了,但大家都很有默契,沒有蓋住其他人的便簽。
熟悉的字,角落甚至沒有署名,但靳懷瀟都能一眼找到。
靳懷瀟說:“那時候我去買奶茶,你說在這裡等我,其實是寫了它,是嗎?”
喻瓷不知道他怎麼找到的,這件事她早就忘了,實在太久了,歲月抹去了很多記憶,她生病的大腦也讓她忘記了許多兩人戀愛的事情。
靳懷瀟抬手撫摸便利簽上的字跡,“我三年前才看到的,我從這面牆前走過,一眼掃了數十張便利簽,直到看到它。”
他認識她的字,熟悉到骨子裡。
靳懷瀟回頭看她,彎起眼睛:“那次比賽我拿了獎呢。”
喻瓷唇瓣翕動,低聲回他:“我知道,金獎。”
“但那次比賽前我得了闌尾炎,你記得嗎?”
“……我記得。”
“我燒到三十九度,摔在客廳裡,醒來卻在醫院,是誰送我去的,又是誰照顧我的?”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