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在他人眼裡,他已經沒有所謂的“今後”了吧。又如何能怪他們,何止別人這樣認為,連他自己,也不都認為自己麼沒有“今後”可言了嗎?
是啦,對方根本不知道他做了什麼“好事。”要是知道了,大概就不會這麼問了。
喬衡沒有勸劉芹放下往日種種,也沒有問他在這裡過得好不好。這些話毫無意義,不提也罷。
“我來前聖上曾殷殷囑託,令我好好照料劉參將之子。”
劉芹聽到喬衡提及他父親,他整個人就是一僵。繼而他的嘴唇開始發顫,拳頭漸漸握緊。
喬衡說:“我思慮了許久,劉公子對順天府人生地不熟,又生性內斂,想來我今日若就此離去,劉公子平日裡遇到什麼煩心事,大概只會悶聲不吭,這反倒失了‘照料’本意了。如若劉公子不嫌棄,不妨與我同住一段日子,等到對順天府熟悉了,屆時再另作打算?”
劉芹從來就不是什麼硬氣之人,他知道這人大概是什麼朝中要員,雖然對方是在詢問他的意思,但他根本不敢拒絕對方。
他嘴唇張了張,說:“好,一切都聽大人的。”
……
金柝的心中藏著事。
他一直記得前幾日,那位嶽姑娘在離開前一口喊出的那個名字。
——林平之。
對於“林平之”這個名字的印象,他僅僅停留在“福威鏢局少鏢頭”這個身份上,說書先生說,正是因為他殺了青城派掌門之子,因此才引來了福威鏢局的滅門之禍。
除此之外的事情,他是一概不知。
他不知道對方年齡幾何,不清楚對方相貌美醜,不曉得對方武功高低。
就是這樣一個他幾乎可以說是完全陌生的人,居然與阿兄扯上了聯絡。
在不知情的人眼裡,阿兄這樣的文人,本不該與江湖人產生瓜葛,但是金柝不會這樣認為。因為他知道,在阿兄單薄瘦削的身形的掩蓋下,對方其實擁有著一身足以被人稱之為驚豔的武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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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說阿兄與江湖人毫不相干,他第一個不相信。
白日裡,他練功完畢後,就一個人來到那些有說書先生駐留的酒樓裡。點上幾盤小菜,聽那些說書先生漫無邊際說些小說話本、鄉間閒談,可惜的是雜七雜八的訊息他聽了滿肚子,但他一直沒能再聽到他最想了解的有關福威鏢局的事情。
一連數日都如此,他就知道這法子行不通了。
他喊來小二結賬,臨走前,他的視線從那幾桌身帶利器明顯是江湖人的客人身上劃過。
順天府為一朝之都,物阜民康,客棧裡三教九流皆有。
他很清楚,要想打聽江湖事,與其在說書先生這裡守株待兔,還不如直接向江湖人詢問。但真要論起來,他還真沒多少與江湖人打交道的經驗。
他最熟悉的是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貧苦百姓,次之是他在阿兄身邊,接觸的那些文人墨客、富商豪紳。
至於江湖人,他上一次揹著阿兄與江湖人打交道,還是他偷偷找人為自己摸骨的時候,他還為此花了銀子呢!
真讓他大大咧咧的直接上前找人詢問有關福威鏢局的訊息,他是不敢的。他也怕給阿兄帶來麻煩。
當金柝再次一無所獲的回到家中時,喬衡已經在家中了。
阿兄今日回來的真早。他心道。
對方手持一卷書,那玉色的紙張映得扣在書頁上的手指愈發白皙。誰能想到這雙一眼看上去就合該是捧書執筆的手,亦拿得起劍,運得起刀,那諸多江湖利器到了手中,都如稚童玩物般被他隨意把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