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趕巧了,反正陳友諒註定在不久之後落敗於朱元璋之手,然後身中流箭而亡,如果朱元璋真是天生皇帝命,陳友諒早點死還是晚點死與朱元璋又有什麼關係,反正他一定會平定天下,還中原大地一個朗朗乾坤。說不定陳友諒這時死了正和他胃口,他直接接收了陳友諒的部下,順勢圍剿了汝陽王,江西行省雖亂得一時,但對整個歷史而言,說不定會促進天下早一步安定,推動明朝提前建立呢?
再說了,還有張無忌這個世界所鍾、集大氣運於一體的天之驕子在,自己還需要擔心什麼。
如果一切向著最糟糕的可能性發展了……
天之驕子、天命皇帝都還在,怎麼可能會有這種可能,一定不會有這種可能。
他伸手推了一下陳友諒,陳友諒整個人都趴在了榻間。
燭影將喬衡映在了牆面上,只見那個灰色的影子抬起了手腕,指間執筆,手腕微動間筆走游龍。一行行字,直接被他寫在了陳友諒背部的衣服上。
噼啪一聲,剛完成任務的毛筆,被喬衡擲在了地面上。
喬衡看向門外,雖然看不見人影,但仍然能聽到不斷傳來的打鬥聲。他向著房間外走去,走到門口附近時,他彎腰拾起了自己的油紙傘,然後一腳踏過了門檻。
他駐足在屋簷下,那些風聲、雨聲、不知何處傳來的蛙鳴、遠方隱隱傳來的雷聲,彷彿衝破了什麼阻礙,以一種前所未有的清晰度拂過他的耳畔。
他看著周遭的一切,眼前的一切明明他來時已經見過,無甚新意,但此時他卻不肯放過一絲一毫。
在深夜中,原本就看得不慎分明的萬事萬物,似是在雨水的沖刷下褪去了本身的顏色,變作了純粹的黑白雙色,而那些白色,也如霧中觀花般朦朧,逐漸融入黑暗。
他一點點的感受著自己的雙眼,再也看不清半分鮮豔顏色,唯剩下純粹的黑暗。
他什麼都看不到了。
又一次的,他孤身一人處於一片黑暗中。
他邁開步子,沒有步入雨中,而是順著長廊走去。他的身影沒一會兒就隱沒於長廊的盡頭,然而觀其前進的方向居然不是打鬥聲傳來的方位。
他怎麼會去找張無忌呢?最好永遠不要再見面,他們本來就不是同一路人。
……
張無忌一掌又劈暈一人,他心中敬這些人都是抗元義士,手下不肯使出全力,頗感畏手畏腳。那個明教中人左右為難,一邊是前教主,一邊是同袍,一時也不好插手,只好跪在一邊兩不相幫。
張無忌不願傷人,喊道:“我敬各位都是好漢,各位何必為陳友諒這奸邪小人賣命?若我一時收不住手,傷了各位英雄,未免傷了和氣,我們一齊停手可好?”
他這樣說,卻被人誤解成了威脅:“張教主雖然武功高強,但雙拳難敵四手,我等豈會怕你?漢王又怎會是奸邪之輩,莫不是張教主誤信了什麼人的謠言!”
這陳友諒蠱惑人的本事果然還是一等一的。既然對方不願收手,那他也只能陪著對方打下去了。他本想要速戰速決,但形勢比人強,看來是做不到了。雖然他給了宋師兄一個訊號彈,讓他遇事就叫自己,然而宋師兄不在身邊,心中終究是有些放心不下。
張無忌武力高深,當他動了真格時,四周圍攻的人自然是毫無敵手。待他收功停下時,四下裡除去他自己,居然再無一個站著的人,要麼是暈了過去,要麼就是在地上掙扎呻吟。
那個跪著的明教人哆哆嗦嗦的問:“教……教主,這是怎麼了?別是大水衝了龍王廟,一家人不認一家人啊。”
張無忌說:“你先起來吧。你們都被陳友諒騙了,徐首領非是被宋師兄所殺,他是被陳友諒殺的。”
“啊!這……這怎麼會!”
張無忌搖了搖頭,道:“來不及解釋更多,我還有事,先行一步了。”
他被雨淋了個透頂,稱得上是滿身狼藉。他來到陳友諒的房間,見門居然在這風雨交織的夜裡大敞著,裡面沒有任何說話聲,就是呼吸聲都沒有。
本小章還未完,請點選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面精彩內容!
張無忌臉色一變。當即走進了房間,一股隱隱的血腥味被他捕捉到了,他順著血腥味看過去,只見榻上伏著一個男子。
他走過去,男子背上用鮮血寫著一行行血淋淋的字——
“帶師學藝兩改門派,是為不忠;罔顧恩情狠弒恩人,謂之不義;違背誓言出爾反爾,則為無信;狼子野心竊據高位,當得無恥!此等無忠無義無信無恥之徒,非人哉!留之何用!”
張無忌彎腰把他翻過來,看了下他的臉,果然是陳友諒。
他習慣性地探了探對方的鼻息,確信對方已經死得徹徹底底了。這才直起了身子,他環顧四周,除了自己還有已經死去的陳友諒,房間裡再無其他人。
師兄呢?
怎麼沒見到師兄?
這個時候那個在外面碰到的明教中人跌跌撞撞的跟了上來。他之前只是明教中的一個不起眼的微末小卒,明教上層與陳友諒的恩怨瓜葛他知道得不多,他一走進房間,就見陳友諒渾身鮮血的躺在榻上,嚇得腿都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