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只是不斷低喃著,一些想要對江朝朝說的話。只不過,江朝朝沒有聽到,卻被黎越一字不落收入耳中。
“朝朝,你可真好。”
“我從不知道,自己竟然這麼重要。”
“我長這麼大,從來沒有一個人,為了我的喜好,去調整席面。”
......
褚羨從江朝朝的寢殿出來後,一眼就看到了踩著月色、院內踱步的皇上。
聽到腳步聲,黎越也轉過頭。
褚羨注意到,皇上的視線在他卸了鎧甲的肩膀上停滯一瞬。剛準備解釋自己之所以耽擱這麼久的原因,耳畔忽然傳來一句:“喝一杯?”
見他完全沒有想要質問自己的意思,褚羨不著痕跡鬆了口氣,點頭應了聲:“好。”
日子就這樣一天天過去,江朝朝也正式在繁寧殿安頓下來。她的身體也在上官清霜的看顧下,越來越好。
但江朝朝很快就發現了些許異樣。
自曳風亭那一晚後,褚羨就好像一直在躲著她。明明他也在皇宮當值,但每每江朝朝去尋,十回有八回都會撲空。
也正是因為如此,那晚褚羨留在江朝朝床榻上的那套盔甲,她一直沒機會還給他。
後來,江朝朝幹脆不還,直接差人在床頭打了一面可以懸掛盔甲的衣架。
隔著紗帳看,仿若真人立在床邊。
每每入夜,江朝朝總是會盯著那道影子入睡,反而越發心安,甚至連噩夢都很少做。
除了她和褚羨,江朝朝也敏銳的發現,皇舅和上官清霜也好像有哪裡不對勁。
上官清霜好像一直在迴避和皇上的相處。
偶爾幾次,上官清霜來為她請平安脈,恰好遇到皇舅也在,上官清霜甚至連頭也不抬,徹底避免了和皇上的對視不說,請完脈後,像是後面有野狗追一樣,溜得飛快。
一切的一切,好像就是從曳風亭之後開始的。
江朝朝實在好奇,便差浣珠去和繁寧殿的宮人打聽了一番,最後得出一條簡易卻令人瞠目結舌的結論:
那晚在曳風亭,她、浣珠和上官清霜三人,因為食了一桶宮外的酒釀團子酩酊大醉後,她和上官清霜膽大包天的分別對褚羨和皇上‘上下其手’。
“難怪褚羨和上官姐姐會忽然這樣。”江朝朝瞭然,低聲感嘆道。
浣珠和江朝朝不知道的是,‘上下其手’這四個字,是經過宮人的美化的。實際上,宮人們背地裡用的是更粗俗易懂的描述——‘耍流氓’。
聽完浣珠說的這些,江朝朝回想了一下那晚的事情。她的記憶好像停留在褚羨拎著鹿肉回來後。
再往後,她只記得那晚的月色很明亮,夜風很溫柔,其餘的,就什麼也想不起來了。
至於那鹿肉是何味道,她更是半點印象都沒有。
上輩子倒是吃過,卻是烤著吃的,而且時隔太久,具體的味道早已在兩世的記憶中模糊不清。
好像是甜的。
江朝朝抿了抿唇,忽然生出一種想要吃鹿肉的慾望來。
這樣想著,褚羨的身影又一次浮現在她的腦海。
她下意識把視線落在立在床榻旁的那套盔甲上,目光灼灼。
她已經決定了,明日開始,她就去宮門口守株待兔。她就不信,褚羨能一直躲著她不見。
於是,每日大早,江朝朝梳洗罷,都會乘轎輦到宮門口去堵褚羨。褚羨躲不過,只好日日進宮後,先去和江朝朝聊會兒天,待她心滿意足回了繁寧殿後,再去當值。
後來,這件事傳入皇上耳中。
他聽完,眸底凝出幾分笑意,說:“隨她去,驚鴻那小子,也該吃點苦頭了。”
無他,只因褚羨曳風亭那晚無意間對他說了句話,讓他不爽。
他說:“陛下,於臣而言,她是晚輩。臣不願、也不敢肖想其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