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沒想到第一日太子就傳召了他,還對他噓寒問暖,極具關心,陳恕雖然有所預料,但還是稍微有些驚訝,他不過是個太子洗馬,太子何至於對他如此青眼有加。
更沒想到之後陛下也傳召了他,不過太子是叫他來問候一番,陛下則問了他一些平陽縣的事,然後又讓他為太子讀書,陛下便一直在一旁看著。
後來外面下起了小雨,陛下又賞了他一件大氅,陳恕不敢推辭,他注意到當時太子看他的眼神更加炙熱了。
讀了大班的書,陳恕有些口渴,一連灌下了兩杯冷茶,姜貞蓋住杯口,“不要喝冷的,廚房溫著湯,我讓他們端上來。”
陳恕在外面走了許久,感覺心肺都冷透了,被姜貞這話一暖,聽話地點了點頭。
下人很快上了菜,香氣彌漫,陳恕探頭看了看,笑道:“這是你做的?”
姜貞託著腮朝他眨眨眼,“你怎麼猜到的呀?”
陳恕也笑了,“以前沒見過天麻鴿子湯裡還要煮紅棗的,一看就是你的主意。”
自小就古靈精怪的。
姜貞斜飛他一眼,陳恕盛了滿滿一碗湯,一邊喝一邊問道:“今日在家裡做了什麼?”
“見了幾個管事,明日打算去鋪子裡看看。”
姜貞看他發尾沾濕了,拿了幹淨的棉布過來為他擦拭,陳恕搖了搖頭,握住她的手,“不用,你坐著吃飯,只打濕了一點。”
姜貞坐回來,繼續和陳恕說著話,嘰嘰喳喳像只歡快的雲雀,陳恕偶爾回幾句,大部分時間都是笑著在聽。
他年少時極重規矩,講究食不言,寢不語。然而這麼多年身邊出現一個姜貞,這些規矩都變成了過往雲煙。
今日中午在宮中同陛下和太子一起用飯時,滿室寂靜,連碗筷碰撞的輕微聲音都聽不見,陳恕還真是不習慣,滿桌的山珍海味,他卻挺直著背用了一頓索然無味的飯。
姜貞熬的兩碗湯,陳恕喝了個幹幹淨淨,不過滋補是滋補,多餘的作用也出來了。
本就是身子骨結實的男子,又在平陽縣幹了一年力氣活,陳恕如今的身體比從前還要強健,姜貞這一補,讓他晚上把用不完的力氣全使在自己小妻子的身上了。
第二日陳恕自己差點都沒能準點起床,姜貞就更不用說了,在陳恕離開後兩個多時辰才起身。紅杏給她穿衣服,看到她身上的痕跡都嚇了一跳,幸好陳恕還有些理智,知道姜貞今日要出去見人,並沒有在顯眼處留下痕跡。
姜貞揉著腰眼神發直地用過早飯,坐上馬車,心道今後再也不給陳恕煮那勞什子補湯了,也不知是在折磨誰。
紅杏也給她揉著肩膀,心裡則在想按小姐和姑爺的恩愛程度,怕是小少爺小小姐很快就要來了。
她不知陳恕和姜貞目前沒打算要孩子。
姜貞先去銀樓巡視了一番,這一年中她雖然不在盛京,但銀樓的經營狀況還是心知肚明的,偶爾也會畫一些圖樣寄回來。
她最大的顧客周夫人是個十分熱愛交際的貴婦人,加上其庶妹王小姐進了東宮,周夫人這幾個月受到的邀約又變多了,夫人小姐們聚在一起,能聊的無非就是衣裳首飾,胭脂水粉,周夫人無需刻意去宣揚,也讓姜貞狠狠賺了一筆。
方掌櫃笑吟吟地道:“托夫人的福,我們如今貨一出就被搶空了,還有許多小姐夫人們想要訂我們的新品呢。”
姜貞滿意地道:“生意興隆雖是好事,但我們並不需要一家獨大,像一些次品,可以抹去招牌,放給下邊的小鋪子。”
方掌櫃點點頭,心中又對這位年輕的掌事者多了幾分敬佩。樹大招風這個詞,多少人做了幾十年生意都參不透這個道理,沒想到姜貞小小年紀就已經明悟了。
從銀樓離開後,反正又去了另外兩家鋪子轉了一圈,布莊沒什麼好說的,布匹這東西最容易出仿製品,二房從江南送來的皮雖然面料好,但花紋卻極其容易被複刻,掌櫃的說附近已經出現了許多小作坊,專門來研究他們的花紋,姜貞雖然無奈,目前也沒想到辦法。
胭脂鋪子有方娘子照看著,生意倒不是什麼大問題。不過方娘子說,當初姜貞走後不久,就有一夥人前來鬧事,幸好方娘子反應及時,叫了衙役來,沒有讓那群人把店鋪給打砸了。
方娘子不解道:“我們一向做的都是小生意,並不曾得罪誰,胭脂水粉的原料也都十分幹淨,不可能惹事。”
姜貞安撫了她,出來後卻在想,這鬧事的人應該同如今的太子側妃、當初的王小姐逃不開關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