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城中的房屋已建的差不多了,姜貞買來的木頭已經盡數用完,一共進了大約五六十座房屋,差不多能容納城中如今的兩百多人。
飛蓬完成了任務,族中也還有事,同二人道別回山上去了。
不過他將青牛留下了。
“我阿弟喜歡這裡,麻煩二位幫忙照看一下。”飛蓬一點也沒客氣,扔下眼淚汪汪的青牛就揚長而去了。
三蛋子不等陳恕吩咐,就把青牛接到了自己家中,他如今是城裡的孩子王,還能幫著陳恕做一些巡視的事務,儼然已經成了衙門中一個沒有名分的小小衙役了。
正午時分,陳恕從外頭回來,解開官服交給墨竹,姜貞在屋裡看書,聽見聲響問道:“今日怎麼這麼早回來了?金知府沒有留你們?”
陳恕先接過墨竹手中的帕子擦了擦汗,面色平靜道:“本來下午也是要議事的,但金知府是請丁禦史去聽戲,也不是什麼重要的事,就放了我們半天假。”
臨近夏稅,金知府動作越發頻繁,時不時的就要召陳恕去府衙議事,想要從言語上先給陳恕壓力。
如今平陽縣的城牆修補完整,又建起數間新屋,金知府怕陳恕真把這功勞給摘走,看他的眼神越發警惕。
陳恕這幾日都在忙著給盛京寫信,又秘密聯絡了周圍幾個縣城的知縣,有時忙到半夜,姜貞知道他雖然嘴上不說,心裡卻一直緊繃著,畢竟這是他第一次正面應對金知府的刁難。
且很有可能是生死存亡的一戰。
姜貞不能在政事上幫到他,其他的是能自己做決斷,便沒有麻煩他,也讓陳恕輕鬆了許多。
二人坐下,陳恕知道姜貞還沒有用午飯,不贊同地道:“日後我若回來的晚,便不必等我,你的身子也要緊。”
之前倒春寒的時候,姜貞在田裡和家中兩地奔波,十分不幸地生了一場病,陳恕看著她蒼白的小臉躺在床上,既心疼又自責。
好在姜貞一向身體康健,沒過幾日就恢複了,自那以後再也沒有得過病。
但是在這裡食物匱乏,她跟著陳恕吃的簡單,的確是瘦了很多。
原本豐潤的臉頰都瘦出了尖尖的弧線。
姜貞沖他眨眨眼,“也不是故意等你,我原也有事沒有做完。”
陳恕揉了下她烏鴉鴉的發,從袖中取出一隻銀簪送給她,“在城裡看見的。”
姜貞伸手接過來,拿在手中細細欣賞,這只簪子的做工同她以前用的自然不能比,但勝在樣式精巧,雕的是一枝梅子,小巧的梅果掩映在枝葉中,別有一番意味。
她取了銅鏡來,讓陳恕給她戴上。
最近陳恕很喜歡在她梳妝時幫忙,紅杏給她描眉,他便一眨不眨地看著,有時還要幫他挑選一下口脂的顏色,因他丹青好,審美也不錯,搭配出來的效果也讓姜貞很滿意。
陳恕小心地順著發髻將簪子插進去,目光十分溫柔地看著鏡中的姜貞。
“貞貞,我並沒有十足的把握這次能夠成功,如果到時情況不妙。”陳恕垂眸,神色落寞,“你就跟著青松先離開這裡,我們之後再彙合。”
姜貞臉色驀地一白,轉身抓著他的衣袖,緊張地問道:“你又想丟下我?”
見她緊張,陳恕心中酸澀,那一次的欺騙雖然已經說開,但姜貞的心中依舊留下了陰影。
他將她的手攥住,看著她的眼睛,一字一句道:“不是,貞貞,我沒有想丟下你,這一次我們共同進退,我說不準丁禦史會不會幫我,我也去書給了參政吳大人,他曾是太爺爺的學生,若到時我脫不了身,你便替我去接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