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這一次報喜的衙役格外的多,一路吹吹打打進了揚州城,揚州知府親至陳家,陳明修得了訊息,忙告了半天假回家接待客人。
陳家的門前擠滿了人,江氏笑容燦爛,早已命人迎接了衙役,送上厚實的喜錢,又叫了十數個下人,抬著滿筐銅錢沿街散發。
陳恕得知訊息時還在書房,陳明修將他喚出來,知府李雍早知陳恕大名,卻還是第一次見到他,不動神色地打量起了陳恕。
只見陳恕身形頎長,面若冠玉,容貌不似尋常讀書人的溫潤,反而多了幾分冷峻,他與自己見過禮,便站在陳明修後方,神色十分平靜。
李雍暗自驚訝,陳恕才十九,中瞭解元卻能如此沉穩,此子實乃不同尋常。
“陳大人教養了個好兒子,某實在佩服。”李雍朝陳明修拱拱手。
陳明修笑呵呵地道:“哪裡哪裡,大人不知,我這兒子除了讀書略有幾分天資,旁的一樣都拿不出手。”
李雍隱約聽自家夫人提過,陳家夫婦為陳恕的婚事急得焦頭爛額的事,王同知的那個嫡女,才貌雙全,陳恕卻看都不看一眼。
他心中遺憾,自己的幾個女兒年齡都不合適,否則陳恕是個多好的女婿。
這一日,陳家迎來了久違的風光,門前水洩不通,真真切切地被踩爛了半條門檻。
姜貞一早就聽見了動靜,陳恕被困在前院,脫不開身,卻差了墨竹回來,給她送了一碟子喜餑餑。
墨竹喜氣洋洋地道:“姜小姐,這是才從廚房做好的,熱乎著呢,二少爺頭一個就讓小的送過來了。”
明知他心思單純,沒有別的意思,但姜貞仍舊紅了臉。
她接過食盒,笑盈盈地道:“多謝恕哥哥,墨竹,替我向你家少爺道喜。”
她聽陳瑩說了,陳恕是十二個府的解元,十分了不得。
姜貞真心為他高興,陳恕雖天資過人,但也是一路苦讀,年少時便獨自一人前往幾百裡外的地方求學,老太爺去後,更是懸梁刺股不曾懈怠。
直到入夜,陳家才送走了所以上門道賀的客人,不過這只是暫時的停歇,老爺已經說了,要擺三天宴席好好慶祝。
陳恕先去祠堂給陳家祖宗上了香,又給老太爺燒了紙,才終於得空往和方院來。
二房齊聚一堂,紛紛給陳恕道喜。
江氏眸中含淚道:“我兒這幾年辛苦,如今終於得償所願了。”
陳恕遞來帕子,微微笑道:“母親,兒子不覺辛苦,只是連累爹孃為我擔心了。”
江氏抹著淚,老太爺去時,陳恕那個樣子,她是真怕他一蹶不振了,幸好恕哥兒撐過來了。
陳愈和陳瑩不著調多了,圍著陳恕嬉鬧,陳恕好奇鄉試的題目有多難,他明年要下場縣試,雖然天分比不上二哥,但至少也要中個秀才回來。
陳恕拍拍他的肩膀,語重心長道:“愈哥兒,你的學問,過縣試並不是問題,只是若要說中秀才,還得再用心一些。”
他目光深邃,陳愈心一跳,慌慌張張地低下頭,一陣心虛。
難道二哥知道他前兒偷溜出去跑馬的事了?
陳明修瞪了陳愈一眼,“你要是有你二哥半分懂事,我也不至於三天兩頭揍你了。”
陳瑩調笑道:“二哥可真是少年英才,以後啊,來咱們家的夫人們恐怕要更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