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笑了一聲,“芙姐兒會受委屈?你怕是沒看透你這個孫女,不過也好,程家是知根知底的人家。”
幾個孫女裡,芙姐兒看似是位挑不出錯的淑女,但敏感善妒,若嫁入盤根錯雜的家族,容易生是非,程家人口簡單,倒是很適合她。
於是接下來的半個多月裡,程羨與陳芙在長輩的默許下,“偶遇”了好幾次。
有一回,姜貞與陳瑩在花園裡跳百索,正好撞見他們兩人站在一起說話。
一叢濃淡相間的木芙蓉後,程羨與陳芙都望著樹梢,陳芙的帕子飛到了枝頭,程羨為她取了下來,由丫鬟轉交給了她。
陳芙接過帕子,客氣地福身,露出了一個明媚的笑。
陳瑩小聲地說,“貞貞,你說,這事兒是不是成了?”
姜貞搖搖頭,拉著陳瑩想要離開,“不知道,瑩瑩,咱們快走吧。”
她雖然還小,但能分清什麼是喜歡,像二爺看二夫人,很多時候眼神都很粘稠,像拉開的糖絲,但大小姐和程家少爺兩人之間,氣氛好似不算熱烈。
不過也可能是她看錯了,大小姐還是未出閣的姑娘,即便心裡喜歡,想必也不會表現出來。
就在大家都以為這樁婚事要成了之時,變故發生了。
遠在盛京的陳家大爺陳明德來信了。
隨信還寄來了二百兩銀票,這是每年大房的開支,並不稀奇,大夫人將銀票擱到一邊,開啟信,當即臉色大變,不疊地去尋陳芙。
隔了幾日,姜貞便聽說,大房改變了主意,不想與程家結親了。
方媽媽不知從哪兒打探來了訊息,與姜貞道:“大爺好像看中了盛京的一戶人家,聽說那家是做大官的,大夫人才轉變了心意。”
姜貞不解道:“可是不是說老夫人都去信給陳家姑姑了嗎?”
方媽媽唉一聲,“小姐,那也不作數呀,又沒下聘禮,再說了,有了更甜的果子,那稍次一點的定然是看不上了。”
姜貞覺得這話不對,但她也不懂該如何反駁。
陳愈倒是很為程羨抱不平,偷偷和姜貞陳瑩嘀咕。
“大姐姐也真是的,若是無意,幹嘛送表哥香囊扇墜呢,昨日又叫個丫鬟來,說要把之前送的東西都收回去,羨表哥可尷尬了。”
陳瑩驚訝地問:“當著你們的面嗎?”
陳愈點點頭,“可不是,羨表哥同我、大哥三哥一起練字呢,那丫鬟就進來了,真不懂規矩。”
羨表哥臉色一陣紅一陣白,大哥與三哥都是大房的,雖面露為難,但也沒開口訓斥。
陳愈哼了一聲道:“要是二哥在,我看她敢不敢這樣做。”
姜貞不意大夫人做事竟這樣直接,她想她若是程少爺,幾年內恐怕都不會想來陳家做客了。
不止陳愈生氣,老爺和老夫人也頗為不滿。
老夫人將大房母女叫到福安院,臉色十分難看,冷聲道:“白氏,先前要同程家結親的是你,如今要反悔的也是你,你到底怎麼想的?”
大夫人訕訕地道:“娘,我那只是婦人之見,不作數的,大爺說給芙姐兒找好了人家,我也只能聽他的。”
陳芙一聲不吭地扶著大夫人的胳膊。